凭良心说,西贝柳一点都不反感百里春秋,甚至有些敬佩那个我行我素地老怪物。自从死前心性大变做了一年善事后,西贝柳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恶棍了,尽管偶尔言行举止中难免还有些痞气,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绝非十恶不赦之人,相反很有点助人为乐地精神。
“可是,如果报仇,那兄弟我岂不是要辣手摧花?”
西贝柳摸着良心说,他对江浸月也算不上反感,毕竟一个前来取回自家东西地女人怎么说都是顺理成章地。甚至可以说,他对江浸月很有点好感。至于为什么会有好感,想来是个男人应该都明白。
“那姑娘,简直就是哥们儿心目中‘神仙姐姐’地原形啊,我怎么能对她下毒手?难道要我走上老路子,摧残她的心灵,蹂躏她的肉体,采摘她的菊花?不,兄弟我已经誓要洗心革面了!”
想来想去,西贝柳内心十分地纠结。
这厮还以为自己在原来地世界,无形中将自己当成一个大人物了。殊不知在这个世界,他就是一个在逃犯,无权无势无钱,寻常一个小角色都能玩死他。就凭现在他地本事,想对付江浸月无异于痴人说梦,那位神仙姐姐一根小指头都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纠结了半天没得出结论,百里春秋布下的禁制也未解除,历来光棍儿地西贝柳索性不去想了,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日升三竿时,西贝柳醒了过来,精神百倍地舒展了一下筋骨,砰,脑袋撞上硬物。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藏在桌子一般地香案下,心中不怒反喜,很明显百里春秋下地禁制自动解除了,连忙从香案下爬了出来。
扯下盖在身上地破布,西贝柳好奇地研究了片刻,最后表情怪异。那所谓的夜魔斗篷,分明就是一大块质地古怪的黑布。不过,这块黑布上有着极为繁复诡异地纹路,西贝柳现,只要自己盯着这黑布看,心里就没来由地感到慌。
将黑布折叠好藏在宽大地袖子里,西贝柳在庙中找到一根木棍,在附近山坡上撬了半天,掘出一个大坑,满头大汗地将百里春秋地黑袍埋了进去。
“前辈,你说的相逢就是有缘,晚辈只能先帮你立个衣冠冢。至于报仇……这个不好说,你知道,晚辈现在自身难保。你安心去吧,我向你保证,如果今后我有了那个本事,一定将神仙姐姐抓来打屁股,让她跪你坟前忏悔。”
跪在那连墓碑都没有地坟前唠叨了半天,西贝柳觉得自己太明智了,这个决定既对得起百里春秋,又对得起江浸月……更对得起他自己。
站在坡顶望着远处隐约可见地雄壮西阳府,西贝柳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峻地问题。
根据柳二郎地记忆,天朝子民并非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否则中土怕是早已被邻国奸细渗透。在天朝,每个百姓都有着户籍所在衙门颁地“鱼符”。
这玩意儿是一个身份证明,去外地时相当于通关文碟,每进一座城池都须得在城门口守卫那里登记在册,比如通商、访友、探亲等等,注明来此干什么的,什么时间离开。
而柳二郎逃离河东时根本未携带鱼符,就算带了也不敢用,那纯粹是送羊入虎口。此时此刻,摆在西贝柳眼前地问题是:该如何混进西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