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弹奏之前,欧阳彤说了几句话引起台下呼哨连声,彼时吕天凡正和赵炽品评着坐在前排的一众年轻女教师的身段,直到听到起哄声才反应过来,却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当演奏开始之后,全场霎时安静下来。“叮叮咚咚”的琴声如泣如诉,似乎把欧阳彤多年沉淀的情感一股脑倾泻出来,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连吕天凡这种超级乐盲都可感受到每个音符的动人之处。一曲奏毕,欧阳彤一夜成名,成为女神的代名词。每个人在看向冯旭亮的时候,除了羡慕,更多了一丝钦佩。也只有他有如此眼力,在众多胭脂丛中找到了一块璞玉。
“想起来了,”吕天凡一拍扶手,喜笑颜开地说道:“是‘女人的祷告’”。
“扑哧”,欧阳彤忍了半天,到底没忍住,捂着嘴扭过头看向窗外,两肩急速地颤动。立于一旁的女孩子,瞪着水灵灵的大眼,张着嘴像塞进一个桃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吕天凡。琴声出现了不应有的岔音,弹琴的女孩子脸憋得通红,忍得极为辛苦,不小心连续出现了纰漏,不得已停下来,鞠躬说道:“对不起。”话刚说完,便捂着脸转过了身子,显然已经弹不下去了。
吕天凡左瞅右看几个人的摸样,不禁莫名其妙,就算说错了,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良久,欧阳彤轻咳两声,摆了摆手,让两个女孩子退了下去。看着她俩忍俊不住的表情,料想刚才的一幕够她们笑好几天的了。
哪知吕天凡忽然叫住了她们,对着倒茶的女孩说:“妹子,麻烦你给我拿个大一点的茶杯来。”
两个女孩子再也无法忍受,相携“咯咯”笑着跑去了。
吕天凡倾尽全力,几乎控干了紫砂壶,大号的玻璃杯也没满上半杯,便又笨手笨脚地往壶里续水。欧阳彤笑着伸出指尖如笋的一双玉手,帮着他接过茶壶,注进玻璃杯里。“咕咚咕咚”,吕天凡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长喘一口气,说:“真舒服,渴死我了。”
欧阳彤看着他说:“你是故意的吧?”
吕天凡微一耸肩,一脸无辜地说:“我也没说错吧。”
欧阳彤收回目光,眺向窗外,游移的眼神又似看向不知某处的虚空,低声说道:“小时候为了学琴的事,没少挨父母的训斥,因为我不喜欢。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到一首钢琴独奏曲,感动得差点落泪。我头一次发现,原来我非常讨厌的这架笨重丑陋的琴盒子里,竟能发出如此美妙动听的旋律。从此以后我开始发奋练琴,目的就是为了这首《少女的祈祷》。”
吕天凡说:“这间茶坊里没有钢琴,所以你就让她们用木琴替代?”
欧阳彤转过头,微笑着说:“茶坊里都是一些中国古典乐器,有架木琴就不错了。这首曲子用木琴演奏起来,感觉有所不同,别有一番空灵的味道。可惜,让你给搅合了。”
吕天凡搔搔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我这人的品位一贯比较通俗,尽量靠近广大的劳动人民,嘿,你今天就算对牛弹琴了吧。早知这样我提前两天陶冶陶冶就好了,谁知道你的谱摆的比老板娘还大。”
欧阳彤眉头一簇,光洁的额头中间聚起一道若隐若现的浅沟,双眉微拢,煞是好看:“老板娘是谁?”
“啊,”吕天凡情知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补救,“老板娘就是老板的娘子,嘿,这也用问?”
“你现在打工的老板?”
“不是,是我以前租房的房东,现在搬出来了。”
欧阳彤沉默下来,端起一盅茶水缀了一口。
吕天凡说不清为何,有些心虚地看了欧阳彤一眼,脑海中竟浮现出魏倩玉沐浴在阳光里的形象,心里暗暗对两个人做了一番比较,结果令他惊异不已。
二人都是风姿卓绝的美丽女人,同样散发出成熟女性的魅力。相较起来,魏倩玉略微丰满,清眸流盼之中,风情万种,引人遐思。欧阳彤欣长身材,如出水芙蓉,端庄优雅,蕙质兰心。若用花来比喻,她们一朵是多情的芍药,另一朵就是盛开的牡丹。竟是不分伯仲,难分高下。
欧阳彤放下茶盅,脸上出现了恬静的微笑,说道:“其实今天约你过来,一方面是老同学叙一叙,毕竟好多年没见了,你来k市的事,我也是上次聚会前几天才知道的。另一方面,我是受人所托。嗯,也许你不知道,我和迟丽是无话不说的闺蜜,不瞒你说,你们俩结婚的贺礼我都准备好了,可惜,世事无常啊。”
欧阳彤故意顿了一下,不错眼珠地看着吕天凡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