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伟杰见过的吕天凡几次,后者皆是嘻嘻哈哈,少见这么一本正经,心里不由打了个突。但是看到罗杰和柳娅玲二人亦步亦随,显然是他的属下职员,心道也许这位吕老板故意在下属面前摆正经架子,遂觉释然。
几个人进了离电梯口不远的一间小会客室,黄伟杰请三人落座,又去拿了几瓶矿泉水,放在三人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坐到了对面。
“吕老板,我们已经接到了刑警队的正式通知,保时捷被盗案件已经告破,车子完好无损被找回,车主孙凤武因为涉嫌诈保被刑事拘留。刑警队的王队长向我们大概讲述了破案经过,他说这起案子之所以破获,你们公司在其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是由于你吕老板一再坚持,所以在对外的口径上,才把你们公司排除在外。说实话,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但从个人角度上讲,我还是非常钦佩吕老板的行事风格。”
吕天凡轻轻一笑:“黄经理过奖了。归根到底我是生意人,生意之外的事,还是少沾为妙。”
黄伟杰扫了一眼罗杰和柳娅玲:“真没想到车子竟藏在西沟,那地方我听说像迷宫一样,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的,连肖副总都对你们的办事效率感到吃惊。”
“其实也没什么,以前不是有句老话,人民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只不过现在若要发动起来,还要靠银子的诱惑。”吕天凡指了一下罗杰,“这位是我们公司的罗副总,这次能找到车子,全赖他一力调度。”
柳娅玲暗暗发笑。她来公司也有几天时间了,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副总一说,今天从吕天凡嘴里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个。罗杰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直挺挺坐得笔直,垂着眼帘,仿佛吕天凡说的是另外一个跟他无关的人。
“贵公司真是藏龙卧虎啊,难怪。”黄伟杰本以为罗杰能客气点跟他点个头或握个手什么的,见对方毫无表示,只得讪讪转移话题,“酬金我们已经按照协议准备好了,不知吕老板要支票还是现金?”
吕天凡摊摊手:“无所谓,黄经理怎么合适就怎么办吧。”
黄伟杰点点头,说你们稍等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屋子。大约五分钟后,带了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女子返回,手里拿着一个凸鼓的信封。
“请吕老板清点一下,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呵呵。”黄伟杰把信封递给吕天凡,故作幽默地说。
吕天凡接过信封,用手掂了掂,面含诧异:“这是多少?黄经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黄伟杰微笑着说:“一万元整。因为知道贵公司在这件事上出了大力,肖副总特批,按照协议酬金三倍的金额给付,我想吕老板应该会满意的。”
吕天凡似怔怔瞅着一脸无辜的黄伟杰,若是之前不知道这个状况,这是应该大吃一惊才对。可惜此刻他做不出这个表情,只是想大笑,显然这是不合时宜的举动。
摇摇头,吕天凡终止止住狂笑的冲动,变成无奈地苦笑:“我想这其中可能有误会,我能否见见肖副总,当面澄清一些事情。”
黄伟杰面露难色:“这个,肖总……可能在开会,不太方便吧?”
因为知道了内情,在他眼里,黄伟杰表演得有点拙劣。吕天凡懒得陪他继续在这里演戏,直接拿出手机,拨了肖捷的电话。
“肖总,我是吕天凡,我现在就在你们公司里。黄经理已经把你们理解的协议酬金付给了我,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些误解,能否方便与您面谈?”吕天凡直截了当地说道。
电话另一边沉默片刻,随后肖捷的声音淡淡响起:“让黄经理领你上来吧,我在办公室。”
吕天凡让罗杰和柳娅玲在会客室等候,他独自和黄伟杰乘着电梯来到顶层肖捷的办公室。文静的齐秘书这回没再请示,直接拉开门让他们进去。
如果现在当着他们三个人的面,把那段视频放出,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吕天凡进屋之后不无恶意地想到。
“肖总,我记得上次在这里说得清楚,若我们完成贵公司的委托,将获得保险金的百分之十二作为报酬。这辆保时捷当初投保额是250万,这样我们应得到三十万酬劳。刚才黄经理告诉我实际酬劳只有三千,我不知道是怎么算出来的?”
肖捷的表演显然要比黄伟杰逼真得多,她的惊讶似发自肺腑。先看了一眼黄伟杰,然后说道:“我不明白吕老板所说的‘说得清楚’是指什么?上回吕老板在谈到酬劳一项,与我们后来签的协议的内容并无矛盾,保险费的百分之十二,不就是三千吗?其实我们本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吕老板还真有本事。这还是黄经理认为你们得到的太少,提议加到一万,我本以为吕老板能非常满意这个结果。”
吕天凡苦笑着说:“肖总,你也知道我们公司对外收费的价码,一万块钱恐怕连找个二奶的案子都不够,何况这么大的盗窃案?除非我脑子串烟了。您知不知道我们为了找这辆车,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
肖捷依旧在微笑,只是声音有点冷淡:“吕老板,说句不客气的话,你当时串没串烟我不知道,合同协议书在这摆着。我们是正规的保险公司,有着严格的管理规章制度,不是哪个人就说的算,一切按照合同说话。若你有异议,可以依照协议,向古安区法院提起民事诉讼,我们将非常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