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天凡俯身提起放在欧阳彤脚边的行李说:“我当然没问题,车是赵炽的,不过他也没问题。能和马校花相伴而行,乃人生一大快事啊。”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你就不能正经点?你那个……”欧阳彤忽然停住了话音,看向吕天凡的身后。
吕天凡回头一看,原来童瑶也下了车,向他们这边望来。赵炽依旧埋头在车的手扣里扒拉着,不知在找些什么。
“哦,欧阳,马雁华,她是……”
吕天凡话刚出口,哪知欧阳彤毫不客气把他扒拉到一边,直接走过去说道:“你好,你是天凡的女朋友吧?早听说过你了。千万别介意,他就是那样的人,我们都是老同学,玩笑惯了。”
童瑶闹了个大红脸,忙不迭地摆手。她知道这里面有了误会,着急解释,说话反而有些语无伦次:“你好,不,我不……介意,我不是……,他……”
吕天凡捂着肚子差点笑岔了气,马雁华也瞧出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毛病出在哪。
这时赵炽终于从车里钻出来,走到一旁瓮声瓮气地说:“欧阳,鸳鸯谱没你这么乱点的。她叫童瑶,是我的女朋友,跟天凡没一毛钱的关系。”
“啊?”这回轮到欧阳彤的脸红了。
马雁华赶紧过来打圆场,先是假意责怪赵炽一番,说“你女朋友来了不赶紧给我们作介绍,还在车上磨蹭什么”,接着对童瑶说“对不起啊,我们都以为天凡要带女朋友来,所以才有此误会”。欧阳彤也连说“对不起”,回头去找吕天凡,后者早知机地借着往后备箱放包裹的机会,躲了开去。
临出发前,欧阳彤把吕天凡拽到一边,倒没有责怪让她闹乌龙的事,而是低声问道:“你怎么是一个人,你吕天凡平时伶牙俐齿的不是挺能白活的吗,关键时刻怎么缩回去了?”
吕天凡耸耸肩说:“咱俩这是豁子吵嘴,谁也别说谁了。要不我奉献一回,先去你家为你挡挡?等把你爹妈哄高兴了,我再回家?”
欧阳彤哼道:“就算我想找个人冒充,也轮不到你头上,想得倒美。”
雅阁车本来就够宽敞,加上三个女孩子俱都是身材苗条,坐在后排绰绰有余,一路上欢声笑语,倒也热闹。吕天凡和赵炽原本也想加入她们谈话的行列,偶尔插一两句嘴,却被呛了回来,遂不敢再言语。
无聊之下,吕天凡在手扣里挑出一张cd,插进车载cd机内,于是一阵舒缓的轻音乐时隐时现在车厢内环绕。
k市到平度县的距离大约在二百四十公里左右,按照赵炽驾车的速度,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比真正小长假提前了一天,高速公路上还算顺畅。行到一半路程的时候,赵炽以加油为借口,驶进一个服务区内。吕天凡明白,这是让他有个机会过过烟瘾。
车子重新上路,一个小时之后,赵炽在平度县之前的一个高速路口下道,这是他们此行返乡的第一站,他自己的家。
车子穿过一段不算宽敞的青石板路,停在一幢青石砌成的高房门前。这地方吕天凡以前来过,如今既然到了门口,于情于理总要进去坐坐。
赵炽的妈妈赶巧在家,吕天凡她认识,欧阳彤和马雁华经赵炽介绍知道是高中的同学,轮到童瑶,赵炽只简单地说了名字。
看到赵炽的妈妈还没反应过味来,趁她出去洗水果的功夫,马雁华跟了出去。果然,等这位妈妈回来的时候,看着童谣的眼神放着光,上去拉着她的手便不再松开,说胖头这孩子也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也是同学呢。羞得童瑶连白皙的脖子都红了。
胖头是赵炽的小名。当着同学和女友的面,被妈妈叫着小名,赵炽也忸怩起来。别看在外面他咋咋呼呼,一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姿态,回家里温顺得像头小猫。
吕天凡等人暗笑,稍坐一会儿,便一同离开。接下来这辆本田雅阁就交给吕天凡了。他要负责将欧阳彤和马雁华送回家。待小长假结束,再按原路折返一一接回。
欧阳彤的家住在平度县内一座居民小区里。出于礼节,吕天凡和马雁华也上去坐了一会,并送上之前准备好的礼物。
欧阳彤是独生女,与其母酷肖。那是一位五十余岁的中年女性,打眼一看非常知性,温文尔雅,脸上略施淡妆,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说话细声细语,条理分明。
几个人坐在厅里的沙发上说着闲话,时间稍长,吕天凡终觉不太对味。这位妈妈虽然说话蕴藉,但也在旁敲侧击问起他的情况。那架势像极了丈母娘含蓄且颇有耐性地打听未来女婿的状况。
吕天凡坐不住了,抬眼看向欧阳彤,后者低眉垂首,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而马雁华一副与己无关的姿态,自顾自地喝茶吃水果,忙得不亦乐乎。
好容易挨到从欧阳彤家出来,吕天凡只觉后背已经湿透。
“怎么样?被丈母娘审查的滋味不好受吧?”在路上马雁华开着玩笑,显然她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吕天凡叹了一口气,在同学家如此,回到自己家里,那该怎样的状况可想而知。
巧合的是,马雁华的家和吕天凡的家同属一个镇,只是前者住在镇里。
“吕大老板,现在都中午了,就在我家吃饭吧?”到了家门口,马雁华热情相邀。
“算啦,之前不知道你也一同回来,没什么准备,空着手登门不太好意思,以后再说吧。”吕天凡怕极了再出现先前的情况,摇头谢绝。
马雁华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强求,说:“那行,反正咱们两家离得也近,有的是机会。”
当吕天凡驱车在金黄色的田野之间驶向庙岭村,心里充斥着矛盾。一方面归家之心迫切,同时又在苦恼着,如何面对老妈喋喋不休的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