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底是怎么了?”剑悟急了。
“长老,四大毒灵也往外逃,山下死了很多人,就是看不到到底是什么人来了!”一个弟子立马回答,一脸的汗水,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回了。
几个长老骤然大惊,毒灵怎么可能会逃?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兄,是他!”剑武却突然止步了,他记得这股气息的,八年前那个晚上,在空山顶亦是一样的气息,只是不似今日这般浓。
“我刚刚好像有听到谁在唤唐梦的名字。”剑莳亦止步了。
“是他,他……”剑武话未说话,心口处却骤然喷出一股血来,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倾倒了下去,谁都来不及拉住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这千百层石阶滚下。
众人都愣了,就这么站着,不敢回头,他们知道,人就在他们身后。
甚至有人的脚开始颤抖了起来,不是因为身后那人,而是因为眼前的场景。
月亮终于又出现了,而山下的一切顿时又清晰了。
人间炼狱亦不过如此吧,血流成河亦不过如此吧?
一盏茶的时间不到,整个空山几乎被灭尽,只留在站在高高的石阶上这几位长老和几名弟子。
剑悟甚至可以看得清楚那血渐渐往石阶上漫上来。
惊得连连甩头,定了神这才看得清楚,是幻象,是在这无可逃脱的血腥空气里产生的幻象。
没有人敢回头,所有人的僵了,不知如何是好,也许下一刻便会如剑武一样滚落下去。
他负手而立,眸中尽是冷意,却什么都不问,什么都没说,眸一沉,拂袖转身,袍袖方落,身后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一滩滩血迹。
整个空山瞬间恢复了安静,却不似先前的幽静,而是死寂地可怕,连一点点虫鸣之声都听不到了,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明亮的月光依旧毫不吝啬地撒落,将这一山每一处的屠戮都赤裸裸地展现。
从此,再没有这天下第一毒门了吧。
什么祖宗规矩,什么镇山之宝,什么毒术毒经,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毫无意义。
他一步一步朝空山顶那铁牢而去,丢去了染了血迹的面具,拂去了白衣上的尘埃,收起了那紧随着的黑色千丝纸鸢。
终于在铁牢门前止步了,手按在门上,却如何都推不开,仿佛这门有千万近重一般。
她若还是在这牢里,还趴在案上睡着,那该多好了。
始终不敢推开那一扇铁门,只是留下了一只五彩千丝纸鸢转身便走。
没日没夜的奔波,根本没有一刻敢停留,愿意停留。
一停下来,哪怕是一个瞬间,他都会慌,都会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该何去何从,该如何活下去,为什么而活下去。
一直在疾驰着,仍由风迎面打来,打地生疼。
脑海里只有赶路这二字,不敢再有其他……
翌日日中,唐府就在眼前了。
终于是回到了这里,这个起点。
再习惯不过地逾墙而入,缓缓落在了留梦阁定,望着满园的物也非人也非,终于是累得直直仰躺了下去,缓缓闭上了双眸,胸口却是剧烈起伏着。
无数的千丝纸鸢凭空出现一般缓缓飞了起来,五颜六色,数都数不清楚,有的萦绕在他身旁,有的缓缓朝阁里飞了去。
远远望去,这是多么美的一副场景啊,繁花似锦,蝶儿成群,白衣男子就安睡在其中。
只是,他如何安睡得了,睡的能力都丧失了,何况安睡?
小时候的一幕幕开始浮现,她的笑,她的哭,她的容颜,她的话语,再一次拥入洪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朝他汹涌而来。
他猛地坐了起来,怯了,怕了,直觉便是逃。
不逃便会痛,会疼,疼得似乎灵活都要被抽离了,仿佛有股莫名的力量在血液里蠢蠢欲动。
离开了唐府,毫无目的地走着,脸上的无面人面具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他去了红楼,去了绿坊,去了白宫,几乎没有一处有唐梦踪迹的地方他走去了,根本就忘记了这帝都里的一切并不属于唐梦,而是属于白素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再做什么,就是把每一处都走一遍,看一遍。
此时,到了醉生梦死。
不能睡,那便醉吧!
看了那已经改了的“醉死梦生”四字良久,终于是踏了进去,然而,迎面走来的却是正要离开的顾朝云和羲风!
就这么错身而过,羲风多看了他的面具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唐影却止步了,缓缓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给读者的话:
昨晚爬山,二十多个登山爱好者,某猫是被一路拽上去的……汗颜,郑重告诫大家多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