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番话,一下子拉近了与学生的距离,令学生原先心中的抗拒消散不少,会场上更自发地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潘启文双手举起,再压下,台下很快安静下来,他嘴角挂起一个自嘲的笑来:“我那时,跟你们一样,有一腔的热血和抱负,不瞒大家说,我还曾经参加过北伐,也曾流过血、受过伤!”
台下再次响起掌声,学生们看向潘启文的眼光,已带上了一丝的崇敬和热切。
潘启文诚恳地说道:“可是,正因为我经历过这些,才让我知道,革命不是一蹴而就的,现实却是中山先生遗志未能实现,军阀割据,各自为政!所以我才回到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我希望在这
一方土地上,利用我手中的权利,试着实施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可能大家未必知道,我在广州时,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潘启文,意即开启文明之意。”
“我潘启文的理想绝非是要做个土皇帝,我也知道,那也做不长!不妨在这里向大家交个底,现在南、北两个中央,哪一方是真心要实行中山先生遗愿的,我们西南这二十万大军便归向哪方,原本我们跟南方也有过接洽,只是出了一些事情耽搁了,但大势所趋,我潘启文绝不会逆潮流而行,将这一方百姓带入战火之中!”
听了这番话,叶蕴仪心头重重一震,若南方代表不是方宗尧,若不是因为她,那么也许潘家军已归了南方!因为小小的一个她,竟是阻挡了这一片土地历史的进程!他,可是在指责她不顾大义?
只听潘启文接着说道:“而在这之前,我的责任便是靖边为民,在这一方土地上,试着实施三民/主义,而这一切的基础便是民生,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来跟大家讨论我们对民生方面的规划。”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讨论这个问题呢?中山先生说过,‘治国经邦,人才为急’,我是军人出身,打仗在行,可这治理民生却不并在行,而咱们西南大学人才济济,我今天来,只是抛砖引玉,希望寻得治理民生之良策,更能觅得良才!所以,还请大家不吝赐教!”
台下又是掌声雷动,前排的人更是兴奋不已,均都跃跃跃欲试。
梅果侧头轻声叹道:“黎黛,你这二哥真正是个人物!既有雄才大略,威严之外,又有笼络人心之法。几句话,便打消了大家的反感,反而令人人只想为他所用呢!”
黛儿骄傲地笑了笑,却不忘记推销自家大哥:“哎,我告诉你,我大哥也不差的!”
梅果却没理她的茬,仍是将话题回到潘启文身上,淡淡笑道:“我们原先都是准备的那些个关于‘民/主’与‘独/裁’的话题,现在全都用不上了,只能被你二哥限在民生里了呢。”
叶蕴仪轻轻一震,眼睛看着台上那英挺伟岸的男子,脑海里不自觉地响起他恳切的话语:“可不可以试着重新了解我?就从这演讲开始?”她的眼神越发地迷茫起来。
台上潘启文侃侃而谈,时而幽默地调侃两句,台下掌声不断、笑声不断。
叶蕴仪心中震惊不已,他的那些民生方略,赫然便是结合了她当初在潘家集时写下了那本厚厚的民生纲要的内容,她没有想过,他竟细细地看了进去!
只不过,她写纲要那时,大多出于理论,并未了解实际情况,而他却实实在在地在那纲要和理论的基础上,拿出了切合实际的办法,有些方法,未必合适,也未必长远,但却是目前来说,最为实用的!
更重要的是,他已在她纯粹民生的基础上,已想到了律法的建立和健全,这无疑比她当初的想法,又高出了一个层次!
又一次的掌声中,潘启文正在做着他的“抛砖引玉”工作:“我们目前正在做的和能想到的就是这些,希望大家不吝赐教,多多讨论!”
于是,一个又一个学生和教授上了台,但所说的,大多是些理论上的东西,也并未有超出叶蕴仪给出的大纲的范围。
台下,黎黛捅了捅梅果:“你怎么不上去?”
梅果笑笑:“你看那些经济系和政/治系的教授,都没有什么实际有用的、能超出你二哥的东西讲出来,我一个外文系的上去,不是丢人显眼吗?我原来准备的不过是一些西方民/主与法制的问题,现在,完全是用不上,都被你二哥聪明地将话题箍死在民生里了。”
她转头看向叶蕴仪:“倒是叶老师,我觉得,只有您,可以上去与潘少帅一较高下!可别让这辩论会完全成了少帅的演讲专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