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墨染缓缓闭上眼睛,她很想对一切都不计较,很想说一句“没关系,只要你的心全部都是我的”,可是女人终归是女人,她办不到,只要一想到那夜在窗前看到的那些,听到的那些,想到他依旧对自己的青梅竹马念念不忘,她便感到嫉妒的发狂,更感到无比的失望。
她终究不是圣母,不会因为爱,而原谅所有的错误,她本就是一个偏执而执拗的人。
“你准备怎么做?”关心的话说不出口,说出口的,只有这一句现实而凉薄的话语。
百里邺恒微微一愣,旋即他摇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百里邺恒,你是一国之主,你是一个男人,你有做任何决定的权力,所以……说吧,我要听你说清楚你内心的想法,真正的,让你不敢对我开口的想法。”怀墨染并不愿意就此放过百里邺恒,与其将这些问题抛到脑后,不如今夜便解决。
怀墨染的习惯便是如此,除了必须要等的事情,该速战速决的事,她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百里邺恒不明白为何自己艰难的醒了过来,怀墨染却连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没说,便来逼问他这个令他难以启齿的问题。
可是百里邺恒也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事情,更不希望事情走到最后,发展到无法解决的地步,遂他思量一番,用力圈紧怀中的她,柔声道:“我想……将她们母子接入宫中,而今潇潇已经疯了,念儿还小,身体也不好,需要冷傲在一旁好好调理照料,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这一次,你也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尽管百里邺恒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当他感觉到怀中女子那绷紧的身子时,他依旧忍不住紧张的越发用力的将她抱紧。
可是他抱得越紧,她便越觉得窒息。
想到百里邺恒那最后一句,怀墨染便忍不住想笑,可当她扯起唇角,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再笑的力气,她垂下眼帘,喃喃道:“百里邺恒,你觉得我善良么?”
百里邺恒没有说话,只是闷闷的点头。
“你觉得当年将那个南宫潇逼疯的女人,善良么?觉得当年杀人不眨眼的我,善良么?觉得知道了你们的事情,趁着你昏迷不醒而将她们母子抓起来的我,善良么?”
百里邺恒猛然松开怀墨染,他靠在床前,一脸慌张的望着怀墨染,凝眉道:“你说什么?”
怀墨染看着他那瞬间变了的脸色,不由有些啼笑皆非,可是她只是难看的扯了扯嘴角,便冷下脸来,一字一顿道:“她没疯,从一开始,我便不相信她疯了,只有你,因为喜欢才会相信,因为心疼才会被迷惑,除了你,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她南宫潇与沈画依、夜珈茗是来找你寻仇的,所以,我有权力也必须将她押入大牢。”
百里邺恒沉默的望着怀墨染,好似望着一个陌生人。他不笨,也知道她说的话很可能是事实,可是正因为他认为自己足够聪明,所以她说的话,他不接受。难道南宫潇那副模样是装出来的么?难道他的孩子天生羸弱是假的么?她说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可是,认为不就是认为么?她有什么证据?
怀墨染歪着脑袋看着一脸愠怒,却始终不发一言的百里邺恒,不由有些窝火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这样的我让你失望了?嗯?”
百里邺恒微微蹙眉,然后摇摇头道:“不……无论你怎么做,都有足够的理由,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是对的。”
“那么你呢?你觉得我做的是对还是错?”怀墨染继续追问道,此时,房间内的气氛早已经由起初的温馨变成了剑拔弩张。
百里邺恒却讨厌此时的气氛,他恨不能立时结束这个话题,然而一看到怀墨染要深追到底的模样,他又不知道该如何结束。
“娘子……是为夫对不住你……纵然真如你所说,只能怪为夫当初始乱终弃,她有足够恨我的理由……”百里邺恒有些疲惫的说道。
怀墨染鄯善一笑,微微颔首道:“嗯……不错,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如今也许会一路相亲相爱走到现在。”
“娘子!”百里邺恒有些懊恼的一把将她重新拖入怀中,然而那恼怒的声音下一刻却变成了轻声的哀求:“我只是……想给她们一个安生立命之所罢了,我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怀墨染缓缓闭上眼睛,万念俱灰,淡淡道:“那好吧,便依你的意思,让她们母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