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行辕,他立刻叫来张章商量,:“张兄,我看这个李宏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苦于我现在手里没有证据,这便如何是好?”。张章其实还没有转过弯来呢,他还有点纳闷,凌云不像是这样的做事风格啊,人家死了老子,来这里求钦差大人伸冤报仇拿凶犯,凌兄啥也没说就把人给赶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和推理,就说这位被杀的官员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话究竟是从何说起的呢。
张章也是一个行事为人比较严谨的人,他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过好像有些抹不开说,但最终还是开口了,:“凌兄,你看此事是否从长计议,孟子说,唯送死者以当大事,人家死丧在地,咱们也没有什么证据,不太好现在就断言什么事情啊。”其实他还有更深的话没有说出来,现在没有证据,而作为钦差大臣来说,一举一动代表了皇上,做对了还可,要是万一办错了案子,可是一件大事,这钦差也不好当,弄不好还会丢官罢职。
有些话,差不多词能达意就好,凌云不是个傻子,他也知道张章这个话有多大的分量,但是他心里还是坚持这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自己绝对没有错,这个李宏亮也好,李福也罢,这两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就办他一办,办的妥当自然是无碍。万一办错了,自己无非罢官去职而已,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情,自己本来也不喜欢做官,今天来这里赈灾,也实在是无奈之举。毕竟自己的心里,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有老百姓受苦。
想到这里,凌云跟张章说,“张兄说的是,也是都是为了小弟的好,不过,我倒是想看看,这李家父子究竟是什么货色。如果这步棋真的走错了,我认头脱掉我身上这身官服蟒袍,就算是皇上要我的人头,我也没有二话,皱一皱眉头,咱老凌不算是条好汉。
人要是上来这股子倔劲,谁也是拉不回来的。张章叹了口气,说:“凌兄既然有了主意,小弟又怕些什么,还不是舍命相从。我虽然是个武人,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你我之间,既然兄弟论交,即使这是一滩浑水,我也跟着你趟。义无反顾。”。
这话说的有点煽情,但是比较实在,凌云心头一热,但是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他说,:“兄弟的情分我领了,我是这里的主官,再怎么说,出去我这个钦差的职衔,我还是特派的陕西巡抚嘛,我也不算是插手地方的事物,巡抚管地方,天经地义。”,
说到这里,他忽然转了话题说。“张兄,以工代赈的事情,你和周兄商量的怎么样,要连夜拿出一个方案来才是啊”。
张章点头。他今天也出去了,街上惨不忍睹的情景,若非亲身经历,决不能感触这么深。
两位在钦差行辕正在谈论着,以工代赈的问题,但是现有的赈济行动也是刻不容缓,事实上,也已经在执行着了。和张章的交谈中。凌云知道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张章和周杨有了一个初步的规划后,笑了。凌云问:“张兄,此行你我同是奉了圣旨前来,生民有倒悬之急,如果我们此时不能解救的话,那么恐怕真的像老兄担心的那样,迟则生变,让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从中有可乘之机,这是决不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出现的事情。老兄觉得是也不是?”。这种担心不是空穴来风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这很正常。在上一个章节咱们就分析过了,其实老百姓要的并不多。在那个年代,能活命就是第一要义,想来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如果能安安稳稳的做和尚而一直有饭吃的话,那估计也不会有后来的大明朝江山了。老百姓是很好糊弄的,在那个社会,真的,让他们有口安生饭吃就行了。他们就会安安稳稳的接受你的统治,如果饭都吃不上了,命随时都可能因为饥饿而被死神带走的话,那么造反反而是一个比较不错的选择,所谓是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拉不拉皇帝倒是小事,至少,不用等死,可能会有口饭吃。什么三十亩地一头年,老婆孩子热炕头,要是在那个时代真有这么个条件,那基本上就算是进入了小康社会的节奏了。张章虽然是个武将出身,去也知道分寸,人非草木,谁又能真正的无情呢。看着满目疮痍的街巷,看着嗷嗷待哺的老百姓,他的心也是时刻的绷着,很乱,也很紧。但是他还是有理智的,他看了一眼凌云,说了:“我已经命人先期将粮米分发下去了。各州衙府县都是死命令,粥要插筷子不倒,决不允许再饿死一个人,只是。。”。
他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搭档的时间还不长,但是张章的稳妥和持重已经让凌云所折服了。这个人,绝不是简单的一般武将所比,他的心思是十分的细密的。所以他点点头说,“张兄不妨说下去,凌云是个粗人,一向是个傻大胆,但说无妨,天塌下来,也是吓不着我。”。“据我的推算,即使算上凌兄你和公主在亲王府弄来的钱粮,我们依然不够。维持一个季度三个月的话,我们还少还多钱,差不多需要。。。还缺两百万两。”。听了这话,凌云也是有点发楞,这绝对不是个小数字,两百万两什么概念。人民币六个亿啊。朝廷两年军费激增,崇祯皇帝即位以来,也是一惯厉行节俭,但是就这样,凌云出京城的时候,带了五十万两银子,都是崇祯帝在牙缝里挤出来的。钱绝对不是问题,问题往往出在没钱上。这时候,凌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为这个想法而兴奋的直搓手,张章看着凌云这个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这个数目把凌云给吓着了,连忙说,:“或许节省的话,也可以再缩减些数字。”。凌云却笑了,他对张章说,:“张兄误会了,我并不是为了这两百万银子而发愁。我是想一个万全的主意呢!”。说到这里,他忽然对着门外喊道,“有喘气的进来一个!”,话音未落,一个中军进来叉手施礼,“大人叫属下来,不知道做好吩咐,哪旁使用?”。一头雾水的张章瞪着眼睛看着凌云。凌云却满不在乎。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中军,你来辛苦一趟吧,安排几个精明的,把陕西全省六品以上的官员都给我招来。我要请他们吃饭。都听好了,谁不来也不行,我这个钦差,可是刀头上滚出来的,忤了我的意思,这些地方官吃不了也得兜着,如果又要不从的,可以直接把我的原话相告。”张章挠了挠头,这个时候是个什么光景,老百姓都吃不到粗粮的时候,凌兄竟然要请那些官员吃饭,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凌兄断然不会如此糊涂的,他一定是想借着这个事情做文章的。不过张章毕竟是稳重的,他担心凌云如果处置不当的话会惹出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他却不好出面拦阻。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不解。凌云解释说,:“张兄你说的对,这样的预算,我们仍然是不够的,那既然是这样,我就要在他们这些铁公鸡身上拔下来几根毛了,不怪我凌云苛责属下,如果是真的清官,我自然不会薄待了他,若是那沽名钓誉的假道学,就是铁公鸡,也要提防着我这双铁钳。”这样的事情,张章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明代官员的俸禄是极低的,你要让他们公鸡拔毛,比杀了他们还都难受,当然不排除有贪赃枉法的存在,但是你初来乍到的,你怎么知道那个是忠哪个是奸。这些都是应该顾虑的地方,但是这些在凌大人那里显然不是个问题,因为他有一条判别的标准,那就是,如果这个官是考来的,或许我信你没钱,如果你这个官是捐来的,那么你没钱,你干嘛去买官。更重要的是,崇祯清理阉党的时候,是以奏折和魏忠贤府里的私信为主要依据的,凌云多少的心里还有点数。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不过说来说去的,又到了李福的事情上了,张章问凌云,:“凌兄,李福的事情,你究竟打算如何处置呢。”凌云神秘一笑,这个不难,不难,我会让你看一出好戏的。 事已至此,张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等着看那一出好戏了。而凌云之所以如此自信,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脑海中,电光石火般的闪过这个名字,李宏亮,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的熟悉呢,我在哪里见到过? 想起来了,这个人曾经担任过山东德州的知府,就在知府的任上,曾经为魏忠贤立碑。就这一条,就能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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