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腹之中,一片安静。
阿奴和白娇娘滚滚而下的泪水,滑过那两张吹弹可破的脸蛋上,像是绝提的洪水一样蔓延开来。
听雨柔开始扶着方桌再次厉声命令了起来:“你们两人,这些年来都是毒门所培育。现在毒门危难,难道你们都是忘了师门的栽培之心,忘了师傅的养育之恩?鸟尚且知道反哺,难道你们两人要欺师灭祖吗?”
阿奴这些年一直在毒门,向来把自己的命运和毒门紧紧绑定在一起。如今,那欺师灭祖四个字一迸发出来。她娇躯一颤,然后痛哭失声的捡起了地上那一把饮血剑。
饮血剑一入手,阿奴的双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仿佛,连那一把剑都是握不住了。
白娇娘看到阿奴捡起了那一把饮血,嚎啕大哭的蹲下身躯。慢慢的,右手靠近了地上那一把剑。手指触碰到冰冷的剑柄,白娇娘身躯剧烈的战栗了起来。
“杀了他。”听雨柔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冷。
李扬看着两女徐徐捡起了地上那两把剑,负手站在场中间。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开口悠然而道:“时间太瘦,指缝太宽。能死在红颜手中,不枉我李扬来这人世间一趟。来吧,我绝不还手……”
声音之中,透出来一股淡淡的无奈。
李扬放下了所有,卸下了所有防备。静静的站在了场中央,打心底内心都是没有生出还手的想法。无论是阿奴还是白娇娘,想要杀了自己。那么,李扬都是甘愿做她们的剑下亡魂。
人生一世,有时候难免会肆意妄为。为了爱情,为了梦想,为了兄弟,都是会忘了自己,大胆追随本心。
李扬同样如此。
要说李扬最大的软肋,那么绝对是在他的女人身上。他的师傅,普天之下任逍遥。他的亲人,他压根都是不想去寻找自己的人世。这人世间,唯一让他放不下的,就是他的女人。
阿奴和白娇娘看着场中孤零零的李扬,都是内心宛如刀绞。钻心的疼痛,以及彻骨的难受,让两女泪水倾盆而下。
阿奴拿着饮血,白娇娘拿着噬魂。两人一步步,慢慢的走向了李扬的身前。
剑尖一左一右,抵在了李扬的左胸和右胸上。两把剑,只需要往前轻轻的一送。那么,这两把吹毛断发的利剑,绝对会把李扬给一左一右捅出两个大窟窿,一命呜呼。
剑尖轻颤,泪水模糊了两张脸。
李扬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等候着死亡的降临。那嘴角,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像是享受,像是快意,更像是对自我的一种嘲笑。
“杀了他。”雨柔看到了这关键的时候,两女迟迟不肯动手。拉长着脖子,怒声吼了起来。
一边是听雨柔催命的声音,一边是自己最爱的男人。两女咬了咬牙,正准备往前送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怎么都刺不出去。
“师傅,我动不了手。”白娇娘握着噬魂的手一软,转过那一张泪眼,看向了听雨柔,哽咽了起来。
“门主,我不行,动不了手。”阿奴同样是剑尖一偏,泪痕划过脸颊,冷冷的。
听雨柔看着阿奴和白娇娘迟迟都是动不了手,终于发怒把支撑着自己的那一面方桌一下子推开。整个人颓然无力的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恨铁不成钢的看向了阿奴和白娇娘,哈哈哈哈一阵凄凉的大笑了起来。
“好一个动不了手,动不了手。”听雨柔凄厉的吼了出来,然后黑袍翻飞,从里面拿出来一把断刃。抵在了自己脖子上,望着阿奴和白娇娘开口决然而道:“行,你们动不了手,那么我自己动手了断。这么多年来,算是我看错了人,白养了你们。”
“师傅,门主。”
两声凄厉的喊声,在这山腹之中响彻起来。白娇娘和阿奴双双看了过去,泪水长流。
“给你们两人一分钟,是要我要毒门还是要你们的情郎。一分钟过后,你们不动手,我自己动手。反正,我是不会死在李扬的手里。”听雨柔咄咄逼人,继续威逼了起来。
阿奴和白娇娘双双心头一冷,然后转头看向了李扬。
李扬依旧是静静的站定在愿意,一句话都是没有说。只不过,嘴角的那一丝笑容依旧还在。
烛光摇曳,阿奴看向了李扬背后的影子。像是那么多个夜晚之中,烛光摇曳之中,两人的影子紧紧相挨。
“对不起。”
阿奴颤声道了一句,然后手中的饮血终于是徐徐向前送去。刺破了李扬的衣服,刺破了李扬的肌肤,刺破了李扬的血肉。就这么一路,向前刺入了进去。
阿奴闭上了眼,不忍再看下去。脑海之中,想起了很多个夜晚之中盏盏油灯灯火。心底深处,已经决定这饮血刺入了李扬胸口后,拔出来就刺进自己心胸。
生不能同日,死自当同时同眠。
“大哥哥,我不刺你。”白娇娘泪水滑落一脸,静静的看着李扬那一张熟悉的脸庞。然后,低声喃喃道:“只是,以后我再不能看你给我买的漫画,不能吃姗姗姐姐为我做的饭。再见了,大哥哥。”
那一把噬魂忽然是反手一剑,向着白娇娘心窝上刺入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