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前几天我还在丰都和朱纸扎说话,怎么突然间就死了?
爷爷和二大爷对朱纸扎只是个耳闻,从来没见过,再加上我们两家向来无甚来往,要不是我去了趟丰都,阴差阳错地进了旺铺,可能都不会知道有朱纸扎这位行内老前辈的存在。
我赶紧问瞎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我走后不久,不知道为什么,旺铺里的那些老头就莫名其妙地上吐下泻,前前后后好几个老头中了招,起初还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后来一个个居然开始吐血,上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原因,就赶紧请了个人看了看,说是后院来了个有道行的鬼,一时半会儿还打发不了,那人道行太浅,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自己对付不了,就赶紧撤了。
没过几日,朱纸扎看旺铺里的人都魂不守舍,大晚上的,就自己去那小院子里看了看,没成想,再出来的时候就得了重病,直说院子里的东西自己对付不了,躺在床上没几日就呜呼哀哉了。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朱家的后辈不敢托大,更不敢就这样草草了事,听说我们祁家的人曾去过一次旺铺,又听说瞎驴和我熟识(其实也就是认识,谈不上熟),这才让瞎驴联系我,看能不能让我们再去趟丰都,帮他们平事,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毕竟都是在行里混的,给点照应也是应该。
于是我就问他,既然朱纸扎已经驾鹤西去,那么旺铺现在归谁管了?我记得朱纸扎曾经说过,朱家现如今仅剩下些老人,年轻一代不愿意沾染这个手艺,大概都嫌晦气,二大爷也说,朱家的纸扎手艺很有可能就要在这一代断掉。
瞎驴这才告诉我,虽然年轻一代不愿意学纸扎手艺,但是朱纸扎死后,对家里人的震动非常的大,现如今,旺铺已经被朱纸扎的孙子朱阳和孙女朱阴继承下来,让他给我打电话也是这两个继任者的主意。
我一听自己虽然和朱纸扎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说到底,他老人家也是行里的前辈,现如今竟然撒手人寰,且死得不明不白,如果我不去查探一番,确确实实有点说不过去。但是朱纸扎虽然没有抓鬼的手艺,可在行当里混得久了,应该也有一些这方面的经验,就像二大爷一样,本是以抓鬼为主业,但是也懂一点风水之道,朱纸扎如何能轻易栽到这小院子里,难不成这小院子里还真有什么大家伙?
我不敢轻易答应瞎驴,但是又觉得此刻不赶紧应承下来显得不够义气,于是我就对瞎驴说:“我晚上给你回话,我得和家里人商量商量。”瞎驴一听就连声说好,说是等我的电话回复,接着就挂了电话。
我电话听筒的声音足够大,因此瞎驴所说爷爷和二大爷都听得一清二楚,我放下电话就问他们该怎么办?
爷爷说:“既然人家已经开了口,咱们不能不卖这个面子,我现如今老了,就不出面了,要不你就和你二大爷去一趟。”
二大爷一听就摆摆手,对爷爷说:“不行不行,还是让他自己去吧,我在家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耽搁不起,再说了,小正现如今也该出去为咱们家抗抗事了。”
我一听二大爷既然有事,就不再勉强,虽然我手艺谈不上多好,但是心理素质却早早就练了出来,任凭是什么难对付的家伙,我也都不惧怕,想到这里,我就想能不能叫上东方峻一起去,有他在,我不仅多个帮手,心里也能有个底。
当天下午,李四爷攒了局,请我们吃饭,席间,我就把朱纸扎死掉的事告诉了在座的人,没想到朱纸扎的名头这么响,每个人听了都是表示震惊,而李五爷常年在重庆,因此对朱家的纸扎手艺更是非常了解,一个劲儿地惋惜。
就在大家为朱纸扎伤心的时候,东方亮突然开了口:“我年轻的时候和朱富打过几次交道,算是认识,细论起来,他比我还要大几岁,岁月不饶人,看样子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中用了……”
我听东方亮的口气似乎很伤感,又看了看四爷五爷,也是在那里黯然神伤,上次见朱纸扎的时候,是东方峻和我去的,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东方峻:“小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