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宋力刚便对张氏有些不满了:“夫人,不是为夫说你,你对夏儿就是太护着了,什么都不让她看,什么都不告诉她,夏儿已经不小了,十岁了,该知道世道艰难、人心叵测了,若不是你把她养的太过天真,她何至于难以承受苦难,反而失了神志捅伤亲兄长,这也就是在我们家,有我护着,若是在那帮文臣之家,持刀捅伤亲兄长,那可是要关一辈子的大罪。”
张氏被一通训斥,脸色很不好看,但她也知道夫君说的对,是她对夏儿保护太过了,才让夏儿在遭受苦难时格外难以承受,进而神志失常,她的确得改变对夏儿的教导方式了。
见夫人不反驳,知道她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宋力刚也就不再说了。
“夏儿会如此,的确是我的缘故,夫君,我以后会教导她世事险恶,教导她如何保护自身的。”张氏开口反省了自身。
说完了小女儿的事,张氏再次提起儿子的事:“夫君,你把阿毅接过来吧,阿毅已经不小了,都十四了,总在婆母身边也不是个事。”已经被婆母教歪了,再任由婆母教导下去,她的儿子真得被耽误了。
宋力刚早就想要把带儿子接到身边管教,宋家以军功立家,他的儿子自然得从军,只是之前张氏一直反对,想要儿子从文,没想到这次她竟然主动提及把儿子接过来。
宋力刚很是意外:“不是你舍不得让他进军营,想让他再考一次鹤阳书院的么?”
张氏叹了声:“唉,算了,还是让他进军营吧,我怕他再这么读下去,脑子都迂腐了,我原先打算让他走文臣的路子,一是怕他在战场上出意外,二是想着万一有什么变故,文臣不是好保住位子么。”张氏用眼神示意了宋力刚一下。
宋力刚心中领会,自从晋朝灭亡后,这六十多年来,先是梁朝,后是韩朝,现在又是夏朝,天家都换了三班了,猛将勇将更是不知死了多少,但文臣却依旧枝繁叶茂,不愁去路,正所谓战死的武将开城的文臣,因为只要主动开了门,只要这些文臣不自寻死路,或是为前朝殉节,那么县令还是县令,太守还是太守,朝堂上的大臣更是如此,就算换了日月,他们还是照样当他们的大臣,没有哪位新帝会把文臣都杀光,反倒是忠君守城的武将性命堪忧。
“但是文臣好保位子也只是相较于武将来说,要平安过渡,也需文臣有本事有功绩,人还得圆滑,会通融会做事,若是脑子迂腐了,行事不知变通,那还真不如当个小兵,官场上杀人不见血,阿毅那性子,我真怕他被人当了棒槌使。”张氏对自个儿子的为人处事很不看好。
宋力刚哈哈一笑,他知道张氏是暗指她的祖父和父亲的例子,她的祖父曾是一方知县,但为人太过方正,在仕途上并不顺利,被御史弹劾后愤而辞官,而张氏的父亲也因此难入仕途,后来战乱又起,夏朝换了韩朝,她的父亲干脆去书院当起了教书先生。
“既然夫人想通了,那为夫就安排人去接阿毅了。”宋力刚心中大快,人都说子承父业,他的儿子就得入军营当武将。
“但凭夫君安排。”张氏顺从地应道。
张氏与宋力刚谈论儿女之事谈了大半天,待事情谈妥,张氏回去探看女儿,才知道女儿发起了高热。
一路赶来,宋知夏本就起了低热,现在进了家门,低热反倒变成了高热,看着就十分凶险。
张氏急得不得了,先是催着下人去医馆请郎中,后是对着女儿身边的仆妇丫鬟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宋力刚闻讯也赶过来了,他之前只是草草的看了几眼女儿手臂上的伤口,现在他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仔细察看了女儿身上最大最长的伤口,腰腹处的破口,此时那道伤口红肿外翻,还往外渗着黄色的脓水,宋力刚越看越心疼,他的乖女儿,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罪啊。
待我查出来是谁干的,我让你后悔生到这个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