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青还有疑惑:“之前不是已经收归了十几家大族的田产了吗?”贾青指的是三年前宋知夏破门抄业的功绩呢。
宋知夏摇头笑道:“都过去三年了,早就被别家大族给瓜分干净了,哪里还有剩余的土地留着给将士们买地置产呢?”
贾青面上的忧愁之色更浓了:“归乡后,光有钱,没有地,那将士们的生计在何方啊?”
“他们可以卖身为大族的部曲啊。”宋知夏看似不在意的说道。
贾青却打了个激灵:“卖身!”从平民成为贱婢,那不是自甘下贱么。
宋知夏面带笑容,眼中却含着冷意:“贾师傅,就算将士们不愿意卖身,可是那些大族有的是手段逼良为贱啊。现成的老兵,谁家会放过不收呢?”
贾青并不蠢,宋知夏这么一点拨,他立即就明白了,脸色马上从忧转怒。
宋知夏趁着贾青心神转变的时机,见缝插针地问了他两句:“贾师傅,您过来可是想探听什么?可是怕再重复梁韩夏的旧事吗?”
贾青闻言脸色又是一变,变的有些慌乱。
原本贾青过来求见宋知夏,就是想向她探听是否知晓皇上或太子对武将们的处置方案,但是宋知夏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反倒不知该怎么说了。
贾青的心思几乎就直白的写在脸上了,宋知夏一看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
宋知夏继续相激贾青:“贾师傅何必惧怕,就算旧事再生,又不会落在贾师傅的头上,您可是太子的师傅啊。”
贾青苦笑连连:“可是我还有同袍啊,同袍如兄弟,我又如何能不为兄弟们担忧。”
这世上没有谁是真正能够孤家寡人的,尤其在军队这种讲究团结讲究集体的地方,就更不可能有独自一人的特例存在了。
宋知夏轻叹:“贾师傅,您的安全是无虞的,但是您的兄弟们,恕本宫直言,本宫只是公主,您若是担忧,该是去求太子。”
贾青一叹三声的离开了,离开的背景显得格外的萧索,后来贾青也没有去请求宋勇毅,可见他也对宋勇毅失去了信心。
在贾青之后,又有几个武将前来求见宋知夏,宋知夏都见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应承他们什么,只是随口似的说了八甲人的归期。
很快,放丁归田开始推行了。
没过多久,八甲船队也要离开明国,趁着季风和洋流回归异大陆了。
宋知夏在宫城城墙上目送东景和八甲大军离开了京城,心中却在想着,八甲人都走了,他们应该要动手了吧。
果不其然,八甲船队刚刚离开廊州,明国就风云突变,出现了好几支造反军。
宋力刚震怒,迅速派遣官军前去镇压,结果官军一去不回,在外头也自成了一支造反军。
这些造反军起势迅猛,一揭起反旗,立即就把矛头对准了文臣集团和地方大族,冲杀起了势力范围之内的各大府邸,一时间,明国境内一片血雨腥风。
地方大族并不是软弱可欺的待宰猪羊,他们虽然在八甲大军的面前不堪一击,但是在造反军面前却很是硬挺,双方实力差不多,地方大族联合起来之后,甚至还比造反军更强上几分。
造反军与地方大族陷入了对峙状态,明国境内烽烟四起,乱象丛生,但是这样的造反和对峙更显得国内有诸多小国,让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明国并不是真正的一统江山。
宋力刚被反叛的官军刺激到了,不敢再相信外人,又不放心宋勇毅领军,他一无作战经验,二又得罪了武将集团,三又是宋家独子,他若有失,宋家江山难保,宋力刚只能启用宋知夏,任命她为平乱先锋,领军出战。
宋知夏领了虎符,披甲上阵,她的威名赫赫,一展出虎符,京中大营的众位将领无人敢出声质疑,都乖乖听从她的号令,跟着她出京平乱。
宋知夏刚领着京营出京,尚未踏出京城的地界,各处的烽烟就一个接一个的熄灭了。
造反军惶惶不安,文臣集团和地方大族则抚掌大笑,只待宋知夏前来扫灭乱臣贼子。
可惜宋知夏领着兵却在京城外围安营扎寨,不前进了,甚至还放出话来,说要招安造反军,还让造反军摆出招降的条件。
宋知夏的这一招让宋力刚、宋勇毅、文臣集团和地方大族都看呆了。
招降?一战未打就招降?
这不是自灭气势、自堕威风吗?
造反军很快就摆出了条件,分散四处的造反军的要求出齐的相同,一要停止裁减军备,二要废黜太子,三要免了他们的造反罪状。
宋力刚看了奏报后怒极反笑,这三条,想都不要想,绝不可能。
可惜真正的话事人,在造反军眼中最有份量的人,却是宋知夏,宋知夏并没有一口回绝,反而说,条件有些太严苛,要改,让造反军派人过来详谈。
这一招又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三个要求中,第一个也就罢了,第二个可是废黜太子啊,关系国之正统啊,第三个也是大事,若是造反都无罪,那不是人人都敢去造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