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企业文化比较自由，开明，没太多上下级之分，大家相处模式比较像朋友。”他笑着解释，“他们很有才华，每一个都是这个领域精英，做出来东西令人叹服，但性子过野，不太好管束。”

也是，穆飒想，IT企业文化确和传统企业文化不太一样。那个乔布斯不就是自家车库里创立苹果电脑公司吗……

“那开会时候他们会经常吵架吗？”她问。

宋域点头：“常有事情，他们各执己见，各不退让，严重时候还会动手打起来。”穆飒扑哧笑出来时候，又慢悠悠地说，“不过，他们打完架后就勾肩搭背地去吃宵夜，嬉闹到凌晨，回到办公室，几个兄弟一起睡沙发上，呼噜声此起彼伏。”

“那他们如果不服你怎么办呢？”

“我会心平气和地和他们谈，如果我是错，我会退让，也会道歉，如果我是对，就会想方设法地说服他们。”

“你不会和他们打架吧？”不知为何，穆飒想起那些关于他有暴力倾向传闻。

宋域双臂抱胸，垂下眼帘，很平静地看着自己膝头，随即低声笑了一下，声音淡淡：“也有，不过已经是很多年之前事情了。”

喝完茶，穆飒绕着办公室转了一圈，再回到他大班桌前，扫了一圈，看见一枚水晶镇纸下压着便笺，她轻手拿起那枚镇纸，取出被压得死死便笺，看见上面随意写一首诗。

正巧，是她喜欢那首诗。

“人必须珍藏某种信念，必须握住某种梦想和希望，必须有彩虹，必须有歌可唱，必须有高贵事物可以投身。”

“看什么呢？”宋域悄无声息地站她身后，手里捏了一罐咖啡，正慢慢地拉环，啪嗒一声，喝了口后，搁桌子上。

“这首诗我也很喜欢。”穆飒笑着说，“以前一本书上看到过，但不知道是谁作。”

“杜威。”宋域说，“算是一个教育学家吧，朋友将他书借给我，我翻了几页就犯困了，醒来后，书掉地上，捡起来一看，正好看见这首诗，觉得挺美，就誊写了一遍。”

“你字很漂亮。”

“是吗？我随便写写。”

……

穆飒站落地玻璃窗前，远眺对面风景，宋域站她背后，和她闲聊。她转过身来时候，脚踩到落地窗幔，一个踉跄，幸好他及时伸手，接住了她，随即她感受到耳边一片温热，他笑了一下：“小心点。”

她抬起头，对上了他眼睛，他眼睛非常黑，像是蛮荒时代，未打磨过玄武石，看你时候，平静中带着专注力，像是只看着你，没有旁人。

“对了，那天和你说电话时候，手机突然没电了，所以就断了。”她突然想起那天乌龙事，特地解释一下。

“嗯。”他伸手轻轻搂住她腰，低头看她，“你刚说完有点想我后，就断了。”

……

穆飒咳咳，然后慢吞吞地说：“确，那天那个当下，有一点想你。”

从他这个角度看，她额头饱满，皮肤上细绒毛窗外阳光下非常清晰明了，颈部皮肤白如雪，身上还有一股淡淡油甜香，不知是不是来之前洗了澡，抹沐浴露味道。

“我很高兴你想我。”他意犹未地说，“虽然只有一点。”

穆飒本能脱口而出：“也不是只有一点……”

他黑色眼眸里浮上一层淡淡柔和，菲薄唇不由地弯起一个弧度，双手轻轻一收，将她搂入怀里，下巴磨挲她额头上，声音低低，依旧是像覆盖了一层细薄砂粒：“真？”未等她确认，他很自然地俯身，用唇找到她眼睛，亲了一下，然后是鼻子，再是嘴角，吻得温柔细致。

松开后，看着她脸颊浮现淡淡红，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然后他往皮椅上一坐，点了点自己身边，示意她也坐下，她坐下后，他伸臂，绕过她身子，拿过桌面上企业旗帜，向她解释这个旗帜为什么是蓝色，为什么中间有把类似王冠符号……他缓缓地说，声音沉沉，偶尔风趣地讲个小故事，她听得入神了。

至始至终，他手臂没离开过她右侧，将她圈自己怀里，慢慢，不知怎么了，变成她半个臀压他腿上，后整个人压了他大腿上……他无所谓似，动手扶了扶她腰，让她坐得舒服点，然后继续认真地和她讲述自己企业故事……完全是不动声色保护和亲昵。

秘书叩门，他说进来。

竟看见了这一幕，眼眸立刻翻滚着八卦之欲。

穆飒有些尴尬，宋域倒是泰然，对着她手里捧着东西，吩咐：“放下吧，我会批示。”

秘书恭敬地说了声好，退出门后，拍了拍自己胸口，欢脱地去茶水间撒布八卦了……

“被你秘书看见了，你会不会有点不好意思？”穆飒侧头看他，笑着问了句。

他气定神闲，反而笑着看她，声音从容笃定：“和未婚妻亲密，有什么不妥吗？”伸手拢了拢她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