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曲儿一听,立刻瞪大眼睛道:“这是自然!皇帝哥哥若是来了他一定不会让我去嫁给那些庸才。殢殩獍晓皇帝哥哥最是疼我的。”
可是李曲儿说完又颓然坐下:“可是皇帝哥哥不在宫中……”
云罗听得李曲儿将皇后费尽心思找来的京中子弟们称为“庸才”,看来李曲儿当真是一点都不想嫁人。
她心中有事,眉心不展,一想到凤朝歌所说的话,五内就如在火上一遍遍炙烤一般。凤朝歌智谋无双,他料定的事必是真的。况且她心中也知道,潞州一定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不是梁国胜,就是晋国胜。
两雄相决,必定有一方一溃千里缡。
而如今李天逍一定在积极寻找梁军的破绽。他布下的衢州那一颗棋子定千思万想至关重要的一步。可是为何偏偏是她的大哥做了这最危险的过河卒子?!
李曲儿见云罗清丽绝美的面上愁云惨雾,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的婚事担心,连忙安慰道:“华姐姐别担心。我用周姐姐教我的‘拖’字决便好了,皇后娘娘应该不会轻易为难了我。”
云罗忽地问道:“公主可曾想过去寻了皇上?钹”
李曲儿一听吓了一跳道:“华姐姐说什么呢?我们怎么能轻易出宫呢?况且皇帝哥哥在领兵打仗,我们怎么能分了他的心呢?”
云罗闻言眸色一沉,咬牙不语。李曲儿怕分了李天逍的心,却不知这每过一日一时一刻都是在割着她的心!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又该怎么办呢?难道眼睁睁看着华元嗣深入险地中吗?……云罗看着殿外的夏日炎阳,眸中神色焦灼,心中久久无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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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日,皇后日日都召了李曲儿入中宫见晋京中的各个世族子弟。李曲儿不乐,便言道所见的京中公子们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皇后忙活了两三日,一听这话冷了脸怒道:“晋中人才济济,这些都是京城中的年轻才俊。公主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曾经学过的恭谦妇德又去了哪里?”
李曲儿见皇后大怒,顿时战战兢兢不敢再言。她回了永和宫中,不知是暑气太重还是被皇后吓了,隔了一日便恹恹生起了病。皇后见她如此,只得派人拿了名贵药材赐下,宽言让她好好养病。
云罗找来医女沉香前来帮忙看顾。李曲儿在沉香的照料下好多了,可还是恹恹不愿起身。
云罗到了阁中看望,问道:“你可是真的不愿意嫁人?”
李曲儿黯然道:“我宁愿削了发,一辈子做了姑子都不愿意嫁给不喜欢的人。”
云罗眸光微微一闪,忽地道:“你当真喜欢晋公子?”
李曲儿俏脸一红,低头道:“自然是真的喜欢。可是……可是……”她眼中泪光微闪,“可是晋公子已经……”
云罗慢慢道:“阿晋没有死。他在鸣山郡养伤。”
李曲儿本是在床上,一听这话猛地从床上跃起,几乎不敢置信,焦急问道:“当真吗?”
云罗避开她的眼睛,笑道:“自然是真的。阿晋不愿意回来,所以一直在鸣山郡养伤。这事谁都不知道。他唯有告诉了我一人。”
李曲儿眼中泛出点点泪水,双手合什道:“佛主保佑,他果然没事!华姐姐,我就知道晋公子一定活着的!”
她一扫之前病恹恹的神色,跳下了床欢呼雀跃。
她睁着一双明眸,对云罗焦急问道:“那晋公子不回京吗?你能不能让他……回京一趟呢?”
云罗摇头:“阿晋不喜欢拘束,所以他不会回京的。”
李曲儿一听,脸上欢喜的神色顿时垮了下来,闷闷道:“那怎么办呢?他不回京,皇后可要逼着我嫁人了。可是他若在京城,唉……估计也不喜欢我。当初他便称我是丫头片子……”
她眉眼间皆是黯然。
云罗上前,眸色分外明亮。她问道:“公主的心意晋公子知道吗?”
李曲儿摇了摇头。
云罗嫣然一笑道:“既然晋公子不知道,公主怎么就断言他不喜欢公主呢?”
李曲儿听了张口结舌,久久无法吭声。
云罗握住她的手,美眸中眸光涌动,柔声道:“女子这一辈子最怕嫁错郎。若是嫁错了,一辈子都会不开心。公主既然喜欢晋公子,若是连心意都没机会说给他听,那他又在怎么能注意公主呢?”
李曲儿仿佛受了她的蛊惑,喃喃问道:“那怎么办呢?”
“亲口去问问他吧。若是你们有缘,定是一段天作的良缘。”云罗道。
李曲儿俏丽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如霞光染就,容光焕发。她问:“那该怎么问他呢?我们可是出不了宫啊!”
云罗附在她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几句。李曲儿听完,拍手咯咯笑道:“太好了!太好了!”
她在房中笑着叽叽喳喳说着。云罗看着李曲儿欢天喜地的样子,悄悄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黯然的神色。
阿晋……她低低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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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曲儿的病好了。皇后不敢再轻易催促她,只命女官拿了经过挑选的京中世家子弟们的生辰八字,仪表如何的画册给了李曲儿。皇后这样做已是郑重其事。晋国中还没有哪一位公主有如此待遇。李曲儿心中埋怨不甘,可是却不敢忤逆了皇后,只道要自己的父王过目后再做决定。
皇后听了女官的回复,不满道:“女子当三从四德。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本宫总觉得公主太过挑剔了。或是应王太过宠爱了,以至于公主如此顽劣。”
这评价已是极差。
云罗替李曲儿辩解道:“公主天真烂漫,还是少女心性。皇上就是喜欢了她这性子,也希望她将来能觅得如意郎君,所以才为她赐号弄玉。”
皇后冷哼一声道:“华美人说的是箫史与弄玉公主的典故吗?这不过是后人的穿凿附会罢了。皇上喜欢音律,自然多听了此类典故,是不是这等深意,还未可知。”
一旁的玉充媛呼邪赛雅附和道:“皇后娘娘说得是极。华美人以为得了皇上的宠爱就能揣测了圣意,当真是可笑!”
云罗闻言不由冷冷看向她。
呼邪赛雅不看她,上前对皇后道:“其实弄玉公主这婚事也简单得很。皇后看中的人定是人品相貌一等的。皇后挑了几人给应王殿下过目便能决定了。实在不需要公主再劳神了。不然挑来挑去岂不是挑花了眼,反而对公主的名声有损。”
皇后微微点头。
云罗看着呼邪塞雅眼底的冷光,不由暗暗捏紧了掌心。
从中宫出来。云罗跟上了玉充媛,似笑非笑问道:“臣妾不知玉充媛娘娘对弄玉公主这么关心。”
呼邪赛雅回头,眉一挑,笑了笑道:“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本宫也都是为了公主好呢。”
云罗也笑了:“玉充媛娘娘说着为公主好。可是臣妾怎么觉得娘娘在干了一件蠢事呢?”
呼邪赛雅脸色一变,盯着她。
云罗曼声笑道:“如若娘娘是为了公主好,那应该劝皇后娘娘千万不可草率,乱点鸳鸯谱。要知道这公主的婚事皇上是未在京中。若是皇上在的话,这么疼爱公主一定会为公主找一个合心意的驸马的。”
“如果公主这一次不满意,那将来一辈子都不痛快。公主与皇上兄妹感情深厚,将来心中若是怨恨了娘娘。娘娘觉得将来在皇上心中又该是什么样的观感呢……”
她说完又笑了笑,看定呼邪赛雅,轻笑:“哦,臣妾忘了。娘娘素来在太子府和宫中都是一样尊贵的,自然是不怕皇上心中是如何看待自己。”
她说完带着海珠凝香,一边走一边轻笑径直离去。
呼邪赛雅看着云罗离开,俏脸越来愈阴沉,咬牙冷笑道:“好你个华云罗,居然这般讽刺我!你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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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珠犹豫上前道:“那玉充媛心高气傲,又心胸狭窄,方才华美人当真不该这般讥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