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木闻声匆匆来,已有人扶起那倒霉的士兵,气愤异常地对他说什么。越来越多的士兵被这边的变故吸引。他们听了事情经过,纷纷叫嚷着什么。
那阿木阴沉着脸看着失了一只眼的手下,再看看囚车中一动不动的云罗。忽地,他猛地拔起剑,大步流星地走向囚车。
“贱人!你给我下来!我要让每个士兵都把你给轮一遍!看你还嚣张到什么时候!”他气得叫嚣。
云罗面色冷然。她比了比手中的断箭,指着自己的喉咙间:“若我死了,王子殿下也活不久了!王子三思!”
她说着手中血淋淋的箭就划过细白的脖颈,一道血痕缓缓流下。
那阿木看着她眼底冰冷的神色,惊得收回了理智。
“你你……华云罗,你就是个疯子!”那阿木气得挥剑砍向囚车。云罗吃吃地笑,柔声道:“是,我就是个疯子。所以王子殿下还是早早把我给交出去的好。不然的话,我在王子殿下这里多受一分痛苦,将来一定加十倍百倍报复你!”
那阿木一听,阴沉沉冷笑:“你会有这个机会吗?华云罗等着瞧吧!”
他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冷冷看着云罗,问道:“对了,皇后娘娘,你知道是谁给了我兵器马匹,又让我顺利进入中原的吗?”
云罗眸光不定地看着他,只是不语。
那阿木走上前,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你绝对想不到是谁这么做。那个人受过你的恩惠,那个人还是你从玉林草场救了的男人!”
“是谁?”云罗心中怦怦跳着,答案呼之欲出,可偏偏无法说出口。
“是你曾经的皇上啊!哈哈……就是李天逍啊!”那阿木笑得无比得意,“他为了打败凤朝歌,竟然找到我,让我悄悄进入中原设伏突袭凤朝歌。他许我两州之地,让我为他效命。哈哈……你说,你们中原人是不是卑鄙无耻?敌人可以变成朋友,朋友也可以顷刻转眼成为敌人。哈哈……”
云罗盯着那阿木得意洋洋的脸色,心口一点热气慢慢消散,浑身恶寒升起。
是他。
她果然没猜错,李天逍亲自率军除了川霞关不是真正为了突围,而是为了诱使凤朝歌出战,然后他在半道上设下埋伏突袭凤朝歌,想要一举歼灭。只要凤朝歌一死,川霞关之围就可解了。
可是古语有云,“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如李天逍这般善于算计的男人这一次却着了那阿木的道。走错了这一步棋。
他没想到阿木狼子野心,阴奉阳违,悄悄抄了近路将她掳去当做筹码……
“皇后娘娘,滋味如何?在玉林草场你千百维护那个男人,可是却没想到他翻脸无情,为了灭你的梁国无所不用其极,哈哈……”那阿木看着云罗呆愣的脸色,笑得分外得意。拐个神医爹爹当相公
云罗慢慢捏紧了手中的断箭。
她幽幽盯着那阿木良久,慢慢地也笑了。
那阿木被她盯得浑身不适,怒道:“贱人!你笑什么?!”
云罗唇边的笑意越来愈大,笑得越来越欢畅,笑得浑身发抖。她盯着那阿木恼羞成怒的眼睛,笑着道:“我原以为那阿木王子是拿了我想要威逼凤朝歌,可是没想到你这么愚蠢。一下子得罪了中原上兵力最强的两位皇帝!”
她柔声道:“这下不但凤朝歌饶不了你,连李天逍也饶不了你!两龙相争你也许还能拿点好处。可是如今你把祸水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梁晋几十万的大军都在此地,你当他们会不会放了你?那阿木王子,你想要的岐国复国大梦,这一辈子永远都没办法实现了!”
她说完放声大笑。
那阿木听着她的笑声,眼皮忍不住跳了起来,心中的一点不安越扩愈大。梁晋两国几十万大军,而他只有精骑兵不过五千不到,万一两军都调转矛头一致对付他……
终于那阿木怒喝一声:“把这贱人给本王看好了!”他说完气急败坏地走了。
云罗看着他离去,这才停了笑慢慢缩在囚车一角。她木然看着手中的断箭,心口上泛起一阵阵疼痛。
“皇后娘娘,滋味如何?……”
“在玉林草场你千百维护那个男人,可是却没想到他翻脸无情,为了灭你的梁国无所不用其极,哈哈……”
那阿木讥讽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一字一句划过心上,这么疼。
这样的滋味……她将头埋入膝中,轻轻地笑了。
……
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那阿木照例呼喝士兵们赶路。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云罗刺瞎了一个士兵,所以休息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敢来羞辱她。到了中午,甚至还有一碗水一块干硬的馍馍给她。
云罗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
明白了眼下的形势,她脑子清明许多。难怪这一路上那阿木走得顺顺当当的,一定是他传了消息给了凤朝歌或者李天逍。他知道云罗在两人心中的地位,因此越发有恃无恐。
凤朝歌自是不必说了。他一定会为了她的安危让步。
只是李天逍……
她眸色渐渐复杂,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