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想定,凤朝歌已走到了跟前。有士兵喝了一声,伸出刀剑挡住他的去路。
凤朝歌凤眸一扫,锐利的目光一下子捕捉到了云罗的身影。
两道目光相接,再也分不开。
那阿木上前,直视凤朝歌,忽然哈哈笑道:“梁国皇帝亲自前来,难道不怕有去无回吗?云罗心中一紧。凤朝歌目光并没有从她身上移开,从从容容反击那阿木的挑衅:“若朕有去无回。明日一早朕的十万大军一定将王子殿下的五千士兵踏成肉泥!王子殿下不信可以试试。”(重生)优景
那阿木脸色一青,冷哼一声:“搜!”
有士兵上前粗鲁搜凤朝歌的身上。
云罗见他们毫无尊敬,手法粗鲁,不由紧紧咬紧了牙关。凤朝歌却始终面上带着笑意,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云罗甚至觉得他是用笑容在宽慰她。
她心中一暖,缓缓朝他点了点头。两人心意交融,有些话不必说一个眼神便已足够。
好不容易搜身的士兵们拖拖拉拉地停了手,似乎是故意的,他们将凤朝歌身上一尘不染,整洁挺括的白衣扯得乱七八糟。凤朝歌面色不改,等他们收了手这才整了整衣衫上前。
那阿木看着他走来,一把拉过身后手上捆得结结实实的云罗,哈哈一笑:“梁国皇帝陛下,你不是想看你的皇后吗?你的皇后在此。”
他一用力云罗几乎踉跄跌在地上。
凤朝歌猛地顿住脚步,目光冷厉地盯着那阿木的手,冷冷道:“王子殿下,士可杀不可辱。你辱朕的皇后,咱们的协议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那阿木被他凌厉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窒。
他回过神来狞笑问道:“梁国皇帝的意思是,我侮辱了你的皇后,你就不想遵守协议了吗?”
凤朝歌见他伸出狼爪就要摸上云罗的脸,忽然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一改方才的杀人冷色,笑道:“那阿木王子何必如此做得大家都难堪呢?那三州之地是逆贼凤朝阳夺去的,如今物归原主,那阿木王子放心,协议依旧。”
那阿木见凤朝歌转圜得快,心中受用,放开云罗,与凤朝歌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歃血立盟!”
他说完吩咐开始宴席。云罗被人押下。只听得前面人声嘻嘻哈哈,紧接着有人吹起了岐人特有的牛角等乐器。一场歃血为盟的宴席就简简单单地开始了。
云罗被人重兵看守着。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将她拉到了篝火旁,给了她一点饭食和酒水。她的面前没有矮几饭食和酒水都放在地上,这样子分明是在侮辱她形如猪狗。
凤朝歌坐在上首目光一扫就看见她的境况。他猛地看向一旁饮酒的那阿木,凌冽的杀气飞快掠过。那阿木一转头,凤朝歌又笑意融融,俊美的面色上红晕遍染,只连声招呼他喝酒。
那阿木看向云罗,得意洋洋冷哼了一声。
云罗坐在下首浑不在意。
那阿木见她不吃,借着几分酒意上前一踢她面前的碗,狰狞笑道:“怎么的不吃?皇后娘娘看不上我们的饭食?”
云罗撩眼轻笑:“王子殿下恨我杀了你的未婚妻纳罕儿,就想要千方百计羞辱我。不过我不吃你就羞辱不了我。所以王子殿下你还是省省吧。”
那阿木身后的凤朝歌一听,心中一震顿时了然。云罗这一番话分明就是找机会说给他听的。那阿木杀她之心已是铁板钉钉的事,要让他早做万全准备。
那阿木一听,冷喝一声,一脚将云罗面前的酒水饭食统统踢向她。云罗躲避不及被淋得一身。
那阿木还要趁着酒劲打骂,忽然肩头一沉,身上的劲力不知怎么的统统都消失。凤朝歌已伸手搭在他的肩头,状似亲密热络:“王子殿下何必和一个无知妇人生什么气。我们继续喝酒。”
他手掌再往下一压,那阿木只觉得肩头沉得像是一座山压来。宝宠天下
他心中一惊,酒醒了一大半。他肩头一沉急忙甩开凤朝歌的手掌,冷哼一声:“凤朝歌,你想做什么?!”
凤朝歌挡在云罗面前,笑意不改,只是一双眼中冰冷无比:“凤某不想做什么。只是告诫那阿木王子殿下一句话,辱我妻者,如辱我。是复仇重要,还是王子殿下的复国大业重要。三思而后行才是!”
那阿木看着他身后的云罗,终是狠狠摔了手中的酒盏:“送梁国皇帝回去!”
四周的器乐声也一起停下。营地中一片寂静。凤朝歌脸上的笑意终于隐去。这一场歃血为盟的闹剧实则不过是那阿木想要借故羞辱两人,以报当初云罗杀了纳罕儿的仇。
凤朝歌面紧盯着那阿木,慢慢道:“我有话要与皇后说。”
那阿木正要出言讽刺,猛地见他眼中的郑重神色,冷笑道:“好吧。只有一刻钟的时辰。过了这个时辰,梁国皇帝你从哪来的就回哪去,明日我们要过涵玉关。如果我们少了一人,你心爱的皇后身上就会少一块肉。梁国皇帝可要三思啊!哈哈……”
他说完长笑离去。
四周看守云罗的士兵退了两丈。凤朝歌见那阿木走了,连忙脱下身上的衣衫为云罗披上。
“昀儿……”千言万语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云罗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朝歌,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那阿木休想伤我。”
凤朝歌看着她身上单薄的外衣,半天才道:“昀儿,你再忍忍,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云罗轻叹一声靠在他的怀中,这些日子唯有此刻她才觉得人是活着的。她低声道:“那阿木看管我看管得很严,左右都有人守着。朝歌,你今日独自一人来就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你若要所有行动一定要策算无遗才可以。……”
凤朝歌紧紧搂住她,低声道:“昀儿,我会找到办法的。你记着不要轻易激怒那阿木。”
云罗失笑:“我最喜欢瞧他想杀我又偏偏不能杀的样子。”
凤朝歌见她谈笑自如,眼底的痛色更深。她总是如此,身陷险境都能笑出声来,宽慰他。
云罗见他神色慢慢止住笑,良久才道:“朝歌,那阿木这头野狼是李天逍放进中原来的。如果你要救我,你去找李天逍,也许……”
凤朝歌脸色铁青,只是不语。半晌,他冷冷讥讽:“李天逍为了杀我,竟然找来那阿木。难道他忘了那阿木曾经与青王和殷寐要联合杀他吗?””云罗心中滋味复杂:“李天逍以为能以利益趋势诱惑那阿木合作。可是他不知道我与那阿木结下过血仇。再加上那阿木为人狂妄,怎么能安心听命于他?”她说着握住凤朝歌的手道:“那阿木是头野狼。他手段狠辣,心性狡猾。他五千兵马虽然不多,但是如果放他入岐国就再也找不到他了。朝歌……”
她眸光复杂地看着他,终于说出这几日隐忍已久的一句话:“你要么不要管我,挥军一举灭了那阿木,要么就派人去告诉李天逍。这头野狼是他放来的,理应由他收回去!他会有办法的。”
凤朝歌只是不语。
云罗苦笑:“朝歌,我不是说你不如李天逍,只是……”
她仔细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只是我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人活着才有将来。而我……想和你有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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