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吕布亲临此城,居然也是带了貂蝉同往。童霏与昭姬十分默契地彼此对视一眼,都心知大抵是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吕布不得不把貂蝉带在身边。否则以吕布的个性,不会让貂蝉随他前来。
童霏召集众将与吕布在议事厅相聚,昭姬则带着貂蝉去住处歇息。
议事厅上,吕布一反常态,忽而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来。
众将亦不敢多嘴,一齐看向童霏,无奈之下,童霏只好开口打破这僵冷的局面。
“那李傕当如何处置?”
吕布思索片刻道:“人且先留下,待以后或许有用。”
童霏正要应是,忽被另一人夺了先声。
那人道:“此人留不得!今日不杀,恐有后患。”
原是将军侯成,性格直爽,直言不讳。
宋宪见状也上前一步道:“李傕其人,大将军也应该有所耳闻,此人最擅趋炎附势,犹如那墙头之草,若不斩草除根,必然惹火上身。”
这二人的话在理,但吕布所言也未尝不无道理,童霏左右为难,吕布却又只顾深皱眉头,不加解释。她只好调和道:“不若在审问过后再做定夺。”
众人未有异议,此事便暂且搁置。童霏简要汇报了此地的情况后,吕布又是反常地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反而是说起了另一事。
皇帝见李傕不敌吕布,又去寻别的避难所,得知曹操在官渡之战中大胜,便去投奔了曹操,吕布成了真正的乱臣贼子。
无疑,吕布是极受打击的。即便他早前也曾反叛过自己的义父,却从未想过要反叛汉室。
此事童霏早就想过,为什么吕布一定要处在被动的位置,任人讨伐呢?只是因为对于汉室的愚忠么?为什么不能自立为王,打破现下这种局面,主动出击呢?
童霏道:“既然谋逆罪名已成定局,大哥何不将错就错?”
“不可!”吕布断然否决她的提议,“我吕布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断不能因为陛下受奸人挑唆反攻于我便行此忤逆之事。”
“大哥,你看看这天下,哪里还是大汉朝的天下!你最该尽责的不是无力回天的小皇帝,而是你自己和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才对!”
童霏不是要逼吕布谋反,如今也没有反不反一说,各地势力自成一派,早就混乱不堪,谁还在乎皇帝?
吕布沉默不语,此时他内心的挣扎,不亚于当初刺杀董卓的艰难。
见吕布如此为难,童霏又道:“大哥不愿看到生灵涂炭,可如今世上又有哪里是真正的安乐之土?唯有统一天下……”她顿了一顿,视线掠过众人,但见每个人的眼中都绽放着不同程度的光彩。
“大哥……你要考虑清楚啊。”
吕布默默阖上眼帘,叹道:“兄弟们待我如何,我岂会不知;兄弟们的心愿如何,我又岂会不明?”
张辽一直抿着嘴唇不曾发表意见,他心知赵将军的提议,道出了许多兄弟的心声。他们都受够了从前那种生活。此时大将军不能下决定,也是人之常情,然而如今各股势力都在积极拓展疆土,他们若还继续固步自封,只会陷入更艰难的境地。
“末将有一提议。”张辽抱拳道:“现今袁术在寿春称帝,引起诸侯不满,大将军何不趁此机会攻之?一来可正声名,二来,又可扩充实力。一举两得。”
吕布闻言果真宽心不少,出兵攻打袁术,虽不能改变世人对他的看法,却足以令他自己无愧。再最后做这一件忠于汉室的事情,他便也没了心里的包袱。此计,何止一举两得,乃是一举三得!
童霏也不由得向张辽投去敬佩的目光,他总是比自己想得周到。
从此,他们便真正不再受任何人的限制。
××××
貂蝉觉得此次再见昭姬,昭姬与从前有些不同,却也说不清是哪里不一样了。
样貌倒还是那般清丽动人,若非说有何不同,倒是添了几许女儿家的媚态在其中。
貂蝉跟着昭姬一路行至为自己准备的房间前,她稍加留意了一阵,发现昭姬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说不尽的幸福感觉。那样令人羡慕又向往的感觉。
于是当二人落座以后,貂蝉便调笑道:“妹妹与赵将军这般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可是有了好消息?”
昭姬蓦地脸上一红,笑道:“哪有那样快,这事急不得。”
殊不知这事不但急不得,就算急得,她和童霏又怎么可能有子嗣?
昭姬反问貂蝉:“却是姐姐与大将军……怎的还不见动静?”
貂蝉一怔,没想到昭姬又把话头扯到自己身上,略显尴尬道:“像妹妹说的,此事是急不得的。”
昭姬便不再多问,而是转移话题道:“姐姐怎么也随大将军来此了?”
貂蝉幽然一叹,道:“那一日长安生变,义父曾来将军府中见我,当时妹妹也是在场的。”
昭姬点一点头,那件事她一直记得,貂蝉没有弃吕布于不顾,也没有阻止王允的逃离,足见其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所以后来她才会劝说童霏少些与貂蝉争执。
貂蝉又道:“哪知……义父逃出长安之后,却被流兵所劫,客死异乡。”她又叹一声,“若早知如此,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任他离去的呀。”
昭姬也跟着叹气,当时若不是童霏的突然出现,长安很有可能被敌人攻陷,到时死的人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