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无尽的黑夜,一切都被浓浓的夜色所笼罩着,看不见光,看不清路,看不清方向。黑夜中那双眼睛像沉浸在冰川之下的万年寒冰一样,充满了幽冷的气息,却又明亮的仿若苍穹之上最耀眼的星星,闪动间散发着夺魂般的光泽,极致的对比,极致的诱惑。
女落茫然的看着这双眼睛,四目相对间,仿佛已经相识了很久,那一刻跨越了时空的界限,跨越了时光的运转,唯一,相对。
光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寒冷的夜消失了,那双眼睛也渐渐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下,虚无,不见。仿佛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又仿若化为寒星,女落想要伸出双手去触碰它,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柔和的光一点一点的映入眼帘。
袅袅那带着关切的目光,流迦那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原来,还在灵镜湖中,原来,在无知的黑暗中跨越了结界的束缚,女落闭上了眼睛,那双眼睛再也看不见了,再次睁开。
“啊,你终于醒了!”
那个尖刻的声音再次响起,重新回到现实当中。
“袅袅,总有一天,我的耳朵会毁在你的尖叫声中。”女落无奈的想要捂住耳朵,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惹怒了袅袅,后果可能更加严重。
“袅袅还以为你被吞噬了,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然后就这样,突然出现了,还好,没有被吞噬掉,袅袅好担心呀,嘎嘎嘎嘎……”
看着这只讨厌的鸟发出不知是伤心,还是幸灾乐祸的叫声,还是两种情绪都有,女落已经失去了辨别的心情了,沉浸在这样尖利的叫声中,不亚于进入一个危险的幻境之中。
进入幻境之前所碰触的那株地灵圣火安静的生长着,仿佛从来不曾被打扰,仿佛如同时光般永恒。
而女落的手心处还有一株在沉默的生长着。
一直沉默的流迦,淡淡的看着女落,没有惊喜,只有淡淡的平静。“地灵圣火拿到了吧。”声音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切,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女落心中有一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陌生,仿佛从未相识,仿佛形同陌路。他没有问“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之类的话。”没有关心,没有牵挂,只有陌生。
流迦从来没有的失落,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复杂,他看着女落消失,看着她重新出现,地灵圣火选择了女落,拒绝了自己。
从女落出现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女落得到了地灵圣火,差距就此产生。女落已经强大到足以挑战他的权威,挑战他的地位。当爱恋变成了嫉妒,一切都在不知不觉的开始了质的变化。
从女落进入到地灵圣火幻境的那一刻开始,有些事情已经注定要发生了。一个巨大的鸿沟已经形成。
“嗯,拿到了。”女落回答。
“恭喜你了,那我们走吧。”流迦站起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袅袅瞪得圆圆的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突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好的。走吧,走吧。”袅袅扑腾着两只小翅膀,最终发现还是女落的肩膀比较舒服。径直扑了上去。
下山之路,很平静,没有了来时的忐忑,没有了来时的不安,但是增加了一种怅然的情绪。
没有言语,安静的走着脚下的每一步路。
走了很久,“流迦,你的伤口还好吧。”女落终于打破了这种沉寂。
“已经无碍了。”流迦波澜不惊的回答着。
行走到相同的情景时,女落闭上眼睛,那些破碎的神格像一道道丝线般牵动着她心底最深处的心弦,那是先祖的血脉,那是她的亲人。吞噬火焰依然在燃烧着,女落没有了来时的无知,了解的真相之后,她用灵魂感受着这些破碎的神格,感受着曾经存在着的生命。感受着他们做出的巨大的牺牲。
这些飘渺的碎片仿佛和她心灵相通般,聚集了起来,灵魂的深处,听到了笑声,自豪的笑声,欣慰的笑声,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拿到了地灵圣火了吗?已经知道了,想象着一张张的笑脸,想象着来自亲人的祝福。
这一刻,女落是幸福的,虽然只是破碎的神格。但是,有一种联系叫做血脉相连,有一种使命叫做家族传承。有一种力量叫做生生不息。以血脉为纽带的世世传承。
一滴眼泪顺着女落的眼角流下,划过脸庞,滴下,消失。
这一刻,自己不是孤单的一个,而是处于幸福的包围之中。谢谢你们曾经所做出的一切,谢谢你们曾经的牺牲,谢谢你们。
谢谢这次的落日山之行,由衷地感谢。知道了自己的责任,知道了自己的职责,知道了肩负的使命,知道了这份荣誉的厚重。
再见了,我的先辈,再见了,我会承担起自己所应承担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