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知道,某些东西越是压抑,越是渴望,爆发的时候也越是疯狂。
姬昱死水一般的平静的地下,压制的是汹汹的火山,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它引爆。
那天的事情,似乎已经揭过去了,两人见面的时候,谁都没有提起。
两人面上也是和平时相处时一般无二的神色,可是,曾今的信任自然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熙儿,熙儿,你有在听吗?”
岑枫叫了柏宸熙好几遍了,都没有听见她的回应,这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事情。
“熙儿,嘴角你怎么了?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柏宸熙回过神来,看着岑枫担忧的神色,她心底一宽,淡淡的摇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小事有些困扰罢了,过段日子就会好的!”
然而,岑枫却没有放下心来,他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不安。
柏宸熙以往从来没有瞒过他任何事情,但是这次却分明是不想说,到底是什么会让她这么讳莫如深呢?
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人,他对那个人的警惕从来就没有放松过,也十分清楚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难道,这次是他出手了吗?
可是,宸熙对自己真的不会动摇吗?
不知为何,在这一瞬,一向风光霁月的岑家郎君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总会不自信。
彼此之间的因为他而升腾起的间隙,只等有心人轻轻一扯,引发出来。
可是,此时他们两人却谁都没有发觉。
“你说,这个小畜生现在是越发不得了,竟然还敢对我的女儿出手?当年怎么就没有除掉他呢?”长公主一向威严高贵的声音里带了刻骨的怨毒。
“公主,你且放宽心,他现在不过是区区一状元郎,就算是受到了皇帝的宠信又怎么样,又怎么能与你和公子相比呢?到底他现在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一个落魄家族的子弟而已。”
旁边嬷嬷的劝慰声传来,似乎让长公主的心里好受了些。
粉色的绣花鞋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岑苒本来是来探望岑夫人的,可是却不小心听见了某些字眼。
一旦涉及到了姬昱的事情,她总是会变得十分谨慎。
她小心翼翼的藏了身,想听听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
长公主对姬昱非比寻常的憎恶,到底是为什么?
“哼,不过他活着到底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派了那么多的杀手出去,连一个人都除不了了,都是一群没有用的废物!”
“老爷也是,居然任由那个贱人生的儿子为所欲为,把他当宝一样捧着,置我的儿女于何地啊?”
“公主,何必呢?事情都过去20多年了,现在那人早就死了不是吗?”
“可是老爷没有一天不惦记着那个贱人的!那贱人到底哪里好啊?不过是一落魄世家的贱婢,我身份尊贵,看上他是他的荣幸,他居然,居然敢?”
长公主似乎是气急了,话都不能说完整。
嬷嬷赶紧给她顺顺气,安慰道:“长公主,不值得为那些卑贱之人气坏了您矜贵的身子。那人再好又怎么样,老爷不也为了你将她给休了吗?世人记得的岑家夫人只有你一个,谁还会记得她呢?”
长公主似乎很满意她这样的说话,连声音里都带了一丝快活:“是啊,现在她的儿子都不能名正言顺的回到岑家认祖归宗,只能叫着姬昱这样的名字,哼,她凭什么和我斗?”
嬷嬷却是暗地里叹息了一声:公主这是何苦来哉?身为先帝最为宠爱的公主,当年偏偏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非君不嫁!
事实上最后她也如愿了,可是看着她在岑家过的日子,她这心里就真的快活吗?
岑苒不禁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眸光里闪现出了一丝惊恐之色。
她匆匆忙忙的从里面出来,慌不择路。
今天她偷听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她一下子还消化不了。
难怪,难怪母亲会那样反感姬昱?之前所有反常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可是,自己真的要因为这个就放弃吗?
母亲是绝无可能让他嫁给姬昱的,就连父亲也不一定会支持。
岑苒水润润的眸子阴霾丛生,清澈的眸底晦涩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