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峰一听乐了,“怎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您不会不懂吧?还是借了银子您就不打算还?”
毕自严沉吟起来。
原本他是打算向杨峰化个缘的,若是杨峰能全部将那批乔迁的百姓养活到明年四五月份最好,若是不能,让他支援个几十万两银子也是好的,可现在杨峰一毛不拔不说,还让他向福建巡抚衙门和布政使衙门借钱,这个性质可就不同了。
向杨峰个人化缘的话这笔银子几乎等于白送,可如果向官府借的话却不同了,倘若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借个人和朝廷的银子,这性质能一样吗?
思索了良久,毕自严对身后一名同样已经到了花甲之年,身穿绯袍的官员道:“敬中兄,侯爷的提议你意下如何啊?”
这位男子正是新任的台湾布政使申用懋,长得慈眉善目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隔壁家大爷似地。
只见申用懋手捋胡须想了一会问夏大言道:“夏大人,不知你们福建官府可以借给我们多少银子,利息几何啊?”
夏大言和身边的布政使丁友文商议了一下,这才伸出了一个巴掌:“五十万两银子,分两年还清,年息一分。”
“年息一分?”
毕自严一听就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似地,“太高了太高了,台湾本就是一块贫瘠之地,如何承担得起如此之高的利息。”
夏大言不禁翻了个白眼,“毕大人,您可以去打听打听,如今的行情年息至少是两到三分,本官给你们一分利息已经看在同僚的份上了,您居然还嫌贵?”
“五十万两银子啊,两年下来光是利息就是十二万两,还不起还不起!”毕自严连连摆手。
夏大言无奈的问:“那这笔银子你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了!”毕自严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之后,也伸出了一个巴掌,“不过这利息您得降到五厘才行。”
“五厘?”
一旁的丁友文有些哭笑不得的说:“毕大人,这年头哪有五厘的利息啊,这不是几乎等于白送了吗?”
“不少了。”毕自严一改刚才那副肃穆的形象,表现得就像个斤斤计较的商贾一般辩驳道:“五十万两银子,两年的利息就是六万两呢。难不成六万两银子您还嫌少吗?”
“是啊丁大人,六万两银子已经不少了,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啊!”台湾布政使申用懋也在一旁帮腔。
“我……”
丁友文现此刻他竟然无言以对,看来这倆老货今天是真的要豁出去了。
俗话说得好,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更何况是两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呢。丁友文和夏大言还真不好意思跟比他们大了十多岁的前辈讨价还价。
现在双方有些僵持不下了,要是换做往年,丁友文和夏大言别说五十万两银子的闲钱了,恐怕就是五万两都拿不出来。
也就是这一年多来由于有了海关的关系,他们可以从中抽一些水头,这才攒下了这些银子。原本想着可以将这笔银子借给毕自严这些人赚点利息呢,没曾想却遇到了一个老抠,这跟原来的设想可不一样啊。
看到丁友文和夏大言一个低头看鞋底,一个将茶杯端道眼前仔细的研究着,毕自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将目光投向了杨峰。
杨峰眼看着躲不过去了,想了想这才说道:“如今的台湾确实是百废待兴,两年之内能很难将这么一大笔银子还清。
这样吧,本侯认为咱们可以折中一下。两年后呢,台湾可以用粮食、矿产等东西来抵消这笔欠款,价格就按市价的八成来算,诸位看如何?”
“咦……这个办法好像可行呢。”
众人一听,眼前就是一亮,想了想也愈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台湾地处亚热带,雨水充足。
有的地方稻谷甚至可以一年三熟,这样算起来用粮食来还欠款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而由于福建来说,由于它大部分地方都是丘陵,只有三成的可耕种面积,所以对于粮食的需求量是很大的,这样一来用粮食来抵债正好可以满足福建对于粮食的需求,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想到这里,双方都缓缓点了点头,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