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楠肩膀垮了下来,不由扶额叹气,“你就不会先把它杀了冻冰箱啊。”
“冻起来的哪有现杀的肉嫩啊。我想留到钙爷他们来再杀。”楚沅不以为然撇撇嘴,嘀咕道:“而且我也没说要你陪我去啊。”
关楠被她气乐了,抱着手臂望着她:“就为了一只老母鸡你要特地跑回熙苑?”
“不然怎么地,”她咂了咂舌,一本正经地说:“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
“别回了。”他不放心她晚上一个人跑来跑去,“抓过来养阳台上吧。”
这话蹦出口,别说是楚沅,就连他自己也震惊了。他几时变得这么能体会民众疾苦、为民众排忧解难了……当然,这个“民众”对于他来说是单数。他发现楚沅总能让他干一些以前看来匪夷所思、现在再看只道是寻常的事。
“瓜哥你真是太仗义了。”楚沅露出皓齿,灿然一笑,抱起餐具箱子进了厨房。
晚上睡觉,摸着床边那盏地中海台灯上粗糙的纹路,她特意将“HB 2 YUAN”那几个文字转到正面,嘴角不由浮出痴痴的笑。
节后上班第一天事情比较多,关楠从隋菲那儿拿了新手机后,一整天都没来得及摆弄。下班后被楚沅催着回熙苑逮老母鸡,他走得急,新手机被忘在了办公桌抽屉里。
卧室门口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他肩上搭着一条刚擦完头发的毛巾,坐在电脑前浏览新闻。“什么事?”他抬头看着门口一脸拘谨的楚沅,想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上二楼。
“这个,”楚沅抿着嘴唇走到他身边,将一个黑色iPhone盒子轻轻搁到了桌上,“赔给你的。”
关楠踟蹰了一会,才伸手将盒子拿到眼前端详了好一会,仿佛从来没见过一样。这黑色的手机明摆着是为他挑的,一般女孩子都会选白色款。事到如今他已无法开口告诉她,当初他只是一句戏言。
“那你用什么?”他望着她问,眼神像在扫描她身上哪里藏了手机。
见他没有拒绝,楚沅心里倒是踏实了一些。她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手机晃了晃,“喏,这个,防水的呢。”这还是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学校退了剩余的学费,她和孟廷禹一起买的情侣款。
关楠定睛一看,那款手机是三年前某公司出的防水款,当时还风靡了一段时间。而她手上拿的手机,机壳上已经有不少磕碰的痕迹,一看就知道被用得年老色衰了。
“嗯。”他也没拆穿她,而是当着她的面把盒子拆开,将旧机里面的SIM卡装了进去。
还清了一通债,楚沅轻松得舒了一口气,只是钱包也跟放了气似的,瘪了。
自从换了手机后,楚沅花在手机上的时间比以前多了——屏幕上Home触摸键那处已经钝化,每次她都得重复几遍才起效。
关楠经常瞥见副驾座上的她手指跟抽筋似的按着相同的地方,越看越影响心情。
“你就不能换个好点的手机么?哥都快看不下眼了。”他忍无可忍地建议道。
“你不懂,我这叫怀旧。”楚沅头也不抬,孜孜不倦地点着屏幕,旁人看到还误以为她在打游戏。她打算再忍耐一个月,等到下月发工资一定改头换面,毕竟这手机总勾起她不好的回忆,三年前的短信还满满地躺尸在收件箱里呢。
这天下班,关楠等她一上车,就递了一个盒子给她,“拿着,不用谢。”
“哇!”她双手捧着那只白色iPhone盒子,如捧着烫手山芋似的诚惶诚恐地问:“这是要干嘛?”
“给你用。”他语调淡淡,与楚沅的一惊一乍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专注地将车倒出,丝毫没有被她的激动情绪所影响。
“啊,干嘛要给我啊?”她摩挲着盒子嘀咕道:“这太贵重了……”
“哥看你那个古董玩意儿看不顺眼不行么?”关楠没好气地说,她口口声声说东西太贵重,也不想想自己还不是丢了一个同样价值的东西给他。“你不要啊?不要就还给哥。”他伸手作势要将盒子夺回。
“要,当然要。”楚沅眼明手快地将盒子护进怀里,笑嘻嘻地道:“你给我的东西怎么可能不要。”她还想供奉起来呢。
关楠看到她将盒子搁到腿上,她的眼神与翻看骨瓷碗碟时的毫无二致。他心头也跟着舒坦起来。
次日午饭过后,楚沅去营业厅剪卡,方澜澜闲来无事也陪着她一起。看到她换了手机,方澜澜不由得好奇。楚沅也不打算隐瞒,直言自己将关楠手机损坏了,赔了他一台,然后关楠反过来给了她一部。
“奸^情就是从礼尚往来里滋生的嘛。”方澜澜感概道,“你们的相处模式倒挺像情侣的,一个懂得忍让,一个懂得包容。”
方澜澜对于换手机并没有开心的回忆。先前她在公车上手机被小偷拈走,那会又是青黄不接的经济困难期,崔易刚发了工资,便问她想买什么样的手机。
“不知道。大概买个三星,HTC也要两三千、苹果要四千。”那会方澜澜这样说。
“那我给你两千,剩下的你自己出吧。”
“哎呀,那我再想想……那,我买个小米得了,两千就够用了。”
“行啊,我给你一千好了。”崔易痛快地回答。
方澜澜当时觉得甚是无语,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跟闺蜜吐槽都嫌丢脸。这样的男人在楚沅看来就是渣男,为自己的女人花钱只花一半是啥意思?干脆一分不出都比这样强。
那次她用她爸爸的老人机扛了两个月,发了工资直接买苹果。
“像情侣吗?”楚沅喃喃重复了一句,忽而自嘲道:“像而已,可是并不是啊。”
方澜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楚沅,她和崔易的关系该怎么发展下去自己还弄不清呢,就不瞎指点江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