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中午你是不是从公司出来了?我好像看到你了。]
楚沅的脑回路里像出了重大车祸,现场狼藉一片。孟廷禹的短信弹现在手机屏幕上,她怂得没敢回复。
“小沅子,忙啥呢?你不动筷子我都不好意思吃了。”钙爷在桌对面喊醒对着手机愣神的她。楚沅尴尬地收好手机,笑骂道:“你什么时候好意思过,脸皮比地皮还厚。”
关楠抬头睨了楚沅一眼,楚沅斗志昂然地抡起袖子夹菜,错过了关楠古怪的神色。
看着五花八门的菜色,楚沅嘴巴却寡淡得提不起食欲。要不是为了起带头作用,她定然放下筷子旁观了。关楠也是兴致缺缺,看到一碟凉拌皮蛋都能想到晶黑的卡宴,十几辆停成一朵绽放的花瓣。要不是碍于有妹子在场,他就直接停箸抽烟了。
这天任务少,关楠破天荒地不用加班,便在内部通讯软件上问楚沅:“今晚回家吃饭么?”
信息发出没多久,楚沅的状态变成了“离开”。
在开会么?关楠瞧了一眼钙爷的状态却是“在线”。他不禁自嘲,离开电脑的机会实在太多了,接水、上洗手间、找同事讨论问题等等,他这也太心急如焚了吧。
又过了好一会,其实不过又过了五分钟,关楠不知把窗口展开又最小化了多少遍。他无奈地点开聊天记录,想看看楚沅先前回信息的间隔有多长。
[楚沅:今晚能回家吃饭吗?]
[关楠:回不了,今晚加班]
他看到上一次的聊天记录。再往前翻,他们的对话模式大同小异,都是楚沅先开口问他:今晚回去吃饭吗?今晚回家吃饭啊?今晚能回家吃饭吗?
他的回复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字,踟蹰的时候句末跟了一串省略号,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甚至连标点也没有。
今天局面逆转,竟然轮到他主动开口。关楠心头隐隐约约冒出不安的感觉,虽然只是零星半点,却足以败坏了他一腔的好心情。
[楚沅:不回了,今晚有事]
七个字蹦进视界,关楠盯着屏幕愣神了几秒。
[关楠:加班?]
手肘撑在桌上,他十指交握抵在鼻端,脊背挺得笔直,目光锐利表情严肃,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楚沅:呃,不是……]
楚沅的回复又延迟了不少,或许是犹豫,或许手上有活,隔着屏幕少了她的表情,关楠猜不透这是借口还是理由。
那是干嘛?
关楠刚把这四个字打出来,又飞快地关了聊天窗口。最后先放弃回复的人是他,关楠心里涌起微妙的平衡感。但没过多久,关楠再次点开和楚沅的聊天窗口、看到空白一片时,这股细弱的平衡感瞬间灰飞烟灭,心花都蔫了。
时间慢慢吞吞挪到了晚饭时间。臀哥见关楠居然还没走,便喊他一块去餐厅吃饭。关楠耷拉着脑袋跟上。
和臀哥一块走到电梯门口,关楠瞬间触电似的突然抬头,突兀地问:“就我们两个?”
“有什么问题吗?”臀哥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又不是当众捡肥皂,你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啊?”
“捡你妹的肥皂,思想能别那么龌蹉么。”关楠狠力掐了下楼的按钮,“你老婆呢?”
“跟小沅子逛街去了啊。”臀哥又奇怪地扫了他一眼。
“你确定?”关楠顿时心花怒放,心情陡变让他脸上的笑容都诡异了。“你确定她是和扁扁一起?”
“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啊,”臀哥更加一头雾水,“不是跟小沅子那是跟谁啊?”男人?不能吧。臀哥心中隐隐生出不安,眉头拧成了疙瘩,跟关楠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愁云万里,一个春风满面。
“是跟扁扁在一起就好。”关楠拍着臀哥的肩头,率先走进了电梯。
“没药救了。”臀哥轻轻摇头,跟着进了电梯。
饭后关楠打了几盘游戏,把路人甲虐得跪地求饶才心满意足地驱车回家。在玄关处看到楚沅的鞋子,他脱鞋子的动作都麻利了许多。
“你……有喜了?”楚沅一只手捂着半边脸,好奇地瞅着关楠堆满笑容的脸,“第一次见你加班回来还能那么嗨的。”
“哥这腹肌像是有喜的样子吗?”关楠像扇风一样扯了扯腹前的布料,也不恼楚沅不三不四的措词,一屁股瘫坐到了沙发上。“你干啥了?捂着个脸干嘛,被人扇耳光了啊?”
“我像那么怂包的吗?!”楚沅倏地垂下手,瞪了他一眼,歪嘴吸了一口气。“牙疼了。”她哭丧着脸哀嚎。
“太贪吃了长蛀牙了是吧。”关楠戏谑地斜了她一眼。他没经验,不懂“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命”。要是感冒发烧等寻常小病,他还能叮嘱两句“多喝水、按时吃药”,再不行他还能陪她去医院。可是这牙疼……没听说能随便吃止痛药的。他字斟句酌地问:“拔掉?”
“……拔过了,呜呜,还镶了一颗假牙。”楚沅又捂住了脸颊,“现在坏的是旁边的牙齿。”
“假牙?”关楠的关注点从蛀牙跳到了假牙上。牙口一直很好的他对假牙的概念还停留在老大爷的镶金门牙上,这回突然来了兴致:“长什么样的?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