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然重重地被甩在车厢里,头撞在了车厢上,眼前一阵发黑,车门已经被重重的关上了,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她立刻明白过来,她这是碰到真正的劫匪了。
聂天然惊声尖叫,抬手就去拉车门,车门锁了,她使劲地拍着车窗,想引起路人的注意,却有人大力把她的手按住了。
车子往前一窜驶入了车道,一个声音冷厉地响了起来:“闭嘴,别动。”
聂天然冷静了下来,现在再挣扎已经无济于事,她往后一靠,倒在了椅子上,趁势把自己的包压在了身后。
她打量着四周的情形:这是一辆商务车,车厢很大,除了驾驶员,里面有两个男人,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两个人看起来不是普通的抢钱的小混混,她得罪了谁?居然会弄出这样的阵仗来对付她?
“聂小姐,对不起了,”有一个人开口了,“有人托我带个信,有时候多管闲事会要命的,不如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各管各发财。”
聂天然咬紧了唇,半晌才说:“有什么话当面说就是,这样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人没有再说话,只是象木雕一样坐在那里,车子开得飞快,不到片刻就上了城市的主干道,显然是要出城。聂天然暗暗着急,趁着那两人不注意,她的手指一点点地朝着包里伸去,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地找着话题:“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只有音响高声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流行歌曲。
“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好好说行吗?何必做这样违法的事情,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用得着你们头儿费这么大的动静吗?”聂天然的手指碰到了手机,她凭着记忆,在手机上操作了几步,也不知道有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忽然,她的手臂被粗暴地拽了起来,那人夺过她的包,从里面翻找出了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机立刻四分五裂。
那人把包随意乱翻了几下,丢在角落里,直接在她身上搜身。聂天然吓得脸色惨白,咬牙忍受着那人的手从头摸到了脚,崩溃的尖叫卡在喉中,她用仅剩的自制力控制着以免再次触怒那人。
“你安分点,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人没搜出什么,用力把她摔在了座椅上,警告说。
聂天然缩在座位上发抖,那人扫了她两眼,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车子在城区中兜了一圈,过了小半个小时,那人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听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看了看聂天然,应了一声好。
车子拐弯出了城,一路又开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那两个人打开车门,伸手示意聂天然下车。
聂天然从窗户往外看去,黑漆漆的,四周荒芜一片,她紧紧地抓着扶手,喉咙因为紧张而嘶哑:“你们要干什么?”
“下来,不然你就跟着我们走了,我倒是不太介意。”那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来抓她的手臂。
聂天然尖叫了一声,打开了他的手:“我自己会走!”
她踉踉跄跄地走下车子,往四下一看,只见车子停在一条马路上,旁边是空旷的野地,看不到半个人影,只有不知名的虫鸣声,等她再回头看去,那两个男人已经跳上了车子。
“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聂天然后退了两步,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这里是滨江大桥的南边,距离市中心开车大概一个多小时,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那人打开车窗,冷冷地说,“你很幸运,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教训,下次如果我们再出手,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
说完,油门声响起,那辆车眨眼就没了踪影。
聂天然朝着来路发足狂奔,她不知道那两人是真的放她走了,还是猫捉老鼠戏弄她,总之先逃离这个鬼地方再说。
跑得几近脱力,鞋子掉了她都没敢捡,一口气跑了有十多分钟,她终于在一个草垛前喘息着停了下来。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呜呜的风声和不知名的虫鸣声。
她穿的是一条连衣裙,身上不知道是虫咬了还是蚊子叮了,又痒又痛,她不停地跺着脚,咬紧牙关,朝着马路上张望着。
忽然,一道黑影从草垛旁蹿出,聂天然尖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乱舞了两下,碰到一个黏腻的东西。
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呱咕呱两声传来,那黑影一下子地蹿远了,原来是一只癞蛤蟆。
她虚脱地坐在地上,眼泪再也忍不住涌上眼眶,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人的力量在意外面前是多么渺小,她再大胆再豁达,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在这种境况下,恐惧如影附随。
歇息了片刻,她抹了一把眼泪,重新站了起来:她不能被恐惧打倒,她得快点回到H市,她想看到解磊,她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看到一个人,想扑到他怀里痛哭,想让他安抚她的躯体和灵魂。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是十点多了,马路上偶尔有集卡车开过,聂天然在草垛前观察了片刻,终于确定那辆车的确已经把她抛在这里了,于是她又朝前跑了一两公里,站在马路旁开始拦车。
半夜三更的,集卡车开得飞快,一辆辆地从她身旁飞驰而过,到了最后,聂天然都累得麻木了,只是机械地扬着手,盼着有个好心人能看到她。
好不容易一辆小型集卡停了下来,里面是对夫妻,看着她的惨状终于答应稍她一程,还借给她手机打电话。
在按键上拨出那几个烂熟于心的数字,聂天然把听筒放在耳边,手指都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