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崔氏祖宅前门。
几个过路人带着瞻仰的目光望了过去,面上带着几分小心与谨慎,心里头是克制不住的欣羡,最终还是忍不住议论道:“真不愧是百年世家啊,瞧瞧人家家祭这气派,这几日往来的客人就没停过,都是各大世家的来使以及联姻的亲族,真是了不得。”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人听了,附和了一声。
“咦?那里是哪一位,看起来好生不凡!”一人吃惊的问道。
对方似乎有些看不起此人的孤陋寡闻,嗤笑道:“他你都不晓得,是崔氏嫡支大房的崔博弦呀。”
恍然大悟的声音响了起来:“呀呀呀,原来是他呢,怪不得怪不得!”
崔博弦身着月白色的宽袍大袖,腰上挂了羊脂玉的环佩,姿态闲雅,悠然若鹤。
清朗如月,皎皎似雪。
他在此等了整整三个时辰了,日头从初升到高悬,对方却迟迟未到,然而他却没有流露出半分的不耐来,神色依旧平和温煦。
一边的侍从看了看日头,上前劝道:“少爷已等三个时辰,想必也是累了,还是暂且入府休息片刻吧,前头还有许多客人要您去一一相见呢。表小姐那头说是今日抵达,具体的时辰却不知晓,不如您先进去,叫奴才在此地等着,待表小姐到了,再使人去通知您如何?”
崔博弦低头看了看一侧俯首的小厮,蝶翼般的眼睫轻轻垂下又抬起:“前头的客人怎么同表妹相比?莫说是三个时辰,三天也是等得的。”
崔博弦内心:“怎么能回府里等?难不成叫表妹第一眼瞧见你这个俗物吗?!我要表妹来此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我,谁也不准跟我抢!”
阮承瑞内心:“在你们眼里原来我不存在吗……”
崔博弦心里正想着,侍从却望了前方突然道:“好像……好像来了呢。”
两队护卫骑马井然有序的分走两边,护卫着中间的马车,阮承瑞同一个不知名的男子骑马走在当前。
阮承瑞远远地望见了崔博弦等候在门口,面上便挂上了几分笑意,心里头也是熨帖的很。
他是真的觉得这个表哥像是诗经里的谦谦君子,也像他的大哥阮承清一般,都属于是【别人家的孩子】系列产品,虽然与人交往时身上难免会带着一点傲气,嘴巴又毒一点,不过对于天才来说,这都是难免的嘛。
比如现在,远远地看见表哥迎在了门口,阮承瑞心里就感觉之前那些说表哥纵意肆为,有失严谨气度的人根本就是胡言乱语嘛,自己一行人只说了今日到此,具体什么时辰却无法确定,但表哥却一直等在这里,待人明明友善的很嘛,可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谣言这种东西在哪里都是有的。
这么想着,阮承瑞下了马便见崔博弦离了门口,心里很是熨帖了几分,也迎了上去,然后就见崔博弦直直的走到了自己面前……的马车旁,对自己视若无睹对着马车里的人却是轻声细语:“是阿宁吗?一路上可还顺当?府里已经收拾了院子,要不要先去看看?罢了,累了一路,我们还是先去用些东西,好吗?”
阮承瑞: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爱与关怀呢?!
莫恒&一众护卫:默默怜爱三公子一秒钟……
马车的帘子分开了一个优雅的弧度,两个穿着青烟色罗裙的侍女率先下了车,一人侍立一侧,另一人则虚虚的伸出一只素手,预备扶住自家小姐。
马车里徐徐的探出了一只极美的手,手腕以上被描了玉兰花纹的水蓝色衣袖拢住了,十指如春葱,皓腕凝霜雪,带了帝王绿的镯子,可那肤色较镯子更加通透,一截小臂隔了苏云锦缎的衣袖,竟觉有玉色光亮隐隐透出。
一道袅袅如柳的身影就着侍女的手缓缓地走了下来,水蓝色的衣裙如垂莲清丽,宽大的腰封更衬得腰如细柳,风姿灼人,曼妙无边。许是日头太烈,所以覆了白缎的帷帽,只隐隐露出了玫瑰色的唇与精致的下颌。
就阮琨宁本人来说,其实是可以身手矫健的直接跳下来再来三十个后空翻的,然而崔氏再三叮嘱她千万不要忘了名门闺女的逼格(划掉)风范(√),所以她最终还是在顺英的搀扶下弱柳扶风的下来了。
至于帷帽嘛,见惯了金陵一众迷弟迷妹的阮琨宁表示,此物实乃出门必备产物……
阮承瑞&莫恒&一众护卫:虽然这幅姿态很美但是对于见过了真面目的我们来说有点辣眼睛……
直到在顺英顺华陪同下莲步轻移到了崔博弦身前,阮琨宁才轻轻抬手掀起帷帽。
美人倾城。
这句话原来是真的。
崔博弦年幼的时候读史书,知晓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搏褒姒一笑,那时候他觉得不可思议,世间竟会有君主荒淫至此,而此刻看着自己的小表妹,他又反而觉得,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的的嘛。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表妹相貌绝美,自幼就显出了征兆,却不曾想长大后如此绝色,宛如冰玉雕成的一般,直叫人担心日头太烈,她会不会叫太阳晒化了。
顿了顿,他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一口气将眼前的美人儿吹走了:“我方才说的,阿宁可有意见?“
阮琨宁感觉得到他的真挚关怀,心里也柔和了起来,这才是真正表亲的正确打开方式嘛,如果遇见文家表妹那种……
呵呵,真是惨不忍睹。
阮琨宁道:“路上好得很,没什么累的,还是按照表哥的意思,先去用点东西吧,诸位护从也是一路辛劳,还请表哥安排,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