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听到了它们咀嚼血肉甚至骨骼的声音，就在他耳边，这让他想起了灾难刚刚爆发时那个超市的货库。那时，这样的声音对他们这些幸存者来说实在太毛骨悚然了，光是惊吓和恐惧，都会让人窒息、精神崩溃的。从什么时候起，活着的人对这样的声音，已经有点麻木了呢？

季忆说，麻木是比灾难更可怕的事情。季忆啊，我的女孩，我的小妖精，当我在这里腐烂以后，你也许还是可以通过我身上的附属判断出我的身份的，那时候，你一定要伤伤心心的大哭一场啊。只有那样，才能证明我们相爱了一场，缠绵了一场，不然的话，我会很失落的哦。

李杰笑了，虽然他的面部肌肉没动，但他知道他笑了。他突然发现他的意识还很清晰，没有随着剧痛而渐渐模糊，最后陷入彻底的虚无。是的，他的意识很清晰，他的感觉也还很强烈，包括听觉、嗅觉……尤其是痛感也依然十分的强烈。

那该死的恶毒小孩，难道因为他的诅咒，自己竟然会这么一直痛苦下去吗？

李杰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才几分钟，所以他才没有死。但是渐渐的，他听到丧尸的啃噬声渐渐少了，但是那种欲求不满的低沉的咆哮声多了，现在，应该有很多丧尸围在了这两厢型小货车的周围，它们不会跳跃，所以它们吃不到李杰。但是它们能闻到李杰的存在，尤其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李杰有种自己正躺在一个破烂的小舢板上，而周围全是露着锋利的牙齿的鲨鱼的感觉。鲨鱼很可能会把小舢板撞翻，也可能围了一阵之后到别的地方去。但是丧尸不会散去，只要它们能闻到血肉的味道，它们就不会散去。直到这种气息彻底的消失。李杰知道，自己彻底腐烂到丧尸都散开，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

煎熬了很久之后，李杰发觉天亮了。他仰躺着，看到天空渐渐的亮起来，而且，之前这个地方一直下雨，现在却出了太阳。阳光，很耀眼。李杰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阳光的刺眼。好，他不但听觉嗅觉感觉完好无损，视觉同样如此。不过，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呢？就像那一次，季忆在时光迷失了之后，最终又活了过来。不过，那一次季忆是疑似感染，其实她是有抗体的，但李杰现在却不同。他是被人破坏了机体组织，得不到治疗，那是一定会死的。

甚至，即使他被送到了医院，以现有的医疗手段，都救不活他。他的伤太重了。

难道说，他变成了不死之身？不过不管是吸血鬼也好，狼人也好，都不能在阳光下暴晒的啊，吸血鬼是见光死就不说了，狼人虽然能见阳光，但它们也更喜欢阴暗的角落。

突然间，李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是作为试验，是多次被李恩慧注射过用末世病毒提炼的疫苗的。李恩慧深信人类可以凭借自己的科技能力改造病毒，也深信她已经实现病毒的良性转化。她把研究成果应用到了黄金小队的第一批队员身上，其中有的人没有明显的反应，有的则恶化了，那个叫做郑青蓝的姑娘就异化成了比捕食者还要强悍的变异体。还有的，像李杰、季忆、鲁斯、廖寂等几个人，则和病毒实现了李恩慧所谓的“良性融合”。他们的身体结构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无论从肌肉强度，神经反应速度还是五感，都比正常人更强。李杰是他们中得到的改善最大的，他的各方面指数比普通人强了一倍还多，虽然这不能保证他变成爱丽丝，但是可以保证他成为一个强力战士。

而这种能把人变成丧尸病毒，净土教的神棍称之为神的惩戒，李恩慧的解释则是各**方大力研究士兵强化的基因工程的副作用。李杰他们少数的人，可以算这种实验的良性产，或者至少是半成。李杰之所以会被打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因为那个怪兽医生太变态，而李杰自己的技战术水平还不过关。

而李杰的身体机能里，除了力量、速度、感官等各方面全面提高外，还有一项是常人所没有的，那就是恢复能力。李恩慧说过，像李杰自己意淫的那种“肉眼可见”的恢复能力是不可能的，但他的自我恢复能力比一般人强很多也是肯定的。

正常人受到了他这样的重创，那是必死无疑的，可是，他却有可能不死，并且，恢复。

发现这种可能之后，李杰也并没有特别的兴奋。这只是一种可能而已，就和他体内的病毒一样，李恩慧虽然说病毒已经和他的基因良性融合，但仍然不排除异变的可能。所以，这件事还有点虚无缥缈。他现在能证实的，就是身体的痛苦依然非常的强烈，而他所受的折磨也似乎无休无止。剧痛之后如果能羽化成蝶当然好，但如果他刚能动，爬下车去还是给丧尸吃了话，那还不如就这么风干在这车顶上呢。李杰只能什么都不去想，看看在生与死的边缘，能不能领悟到沙加的阿赖耶识。如果他能活着走到冥界什么的，那么穿越到古代当个昏君岂不是家常便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