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出口斥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人家这么积极,都事先给你把墨磨好了,你还说人家,也太不应该了吧?
苏景云握着毛笔,唇角抿了又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默默地去蘸墨盒里的墨了。
叫你狂!叫你狂!真以为我没法子对付?何田田偷眼瞄着,心里乐开了花。
苏景云又写完一封信,道:“茶。”
何田田依旧头也不抬:“在炉子上,自己拿。”
炉子上?苏景云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书案的那头,现了一只红泥小炉,上头烘着浅盘,浅盘里盛水,水上又搁圆架,圆架上头,摆着一圈茶盏,靠炉子和水的热气,保持着入口的温度。
苏景云盯着看了半天,终于伸出手去,取了一盏:“亏你怎么想得出来。”
他此时的语气平淡至极,但总像含着隐隐怒意,何田田才懒得理他呢,越生气,她越开心!
今天主帐内的模式,是这样子的:墨,自己取;茶,自己端;纸,自己拿;灯,自己挑……
从头到尾,何田田都没有动一下,把那女则抄到刷刷刷刷,简直抄出了名家大师的风范。
苏景云看完最后一则公文,揉着眉心走过来,站到何田田身后,看着她抄书。
怎么,今儿找不到折腾她的机会了?小心肝难受了?肺快气爆了?何田田得意非凡,他越看,她越把女则抄到风生水起。
突然,苏景云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她身后,把她刚抄好的一叠纸,抽了过去,慢慢翻着。
哟,还考校功课呢?何田田翻了个白眼。
苏景云看着她的字,连连摇头:“毫无长进。”
他一面说着,一面以无比优雅的姿势,无比迅捷的速度,把何田田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抄出来的书,撕成了渣渣。
对此行径,何田田太过于震惊,以至于纸都撕完了,她才反应过来,怒吼着猛扑上去,死命拍打:“苏景云,你神经病啊!凭什么撕我抄的书!!!”
“凭本王是罚你的人。”苏景云也不躲,任由她捶着打着,气定神闲,“这一百遍女则,必须抄到本王满意为止,不然全是枉然。”
“你你你!你这是蓄意报复!”何田田气得脸都红了。
“本王为什么要蓄意报复?”苏景云满面惊讶,探身向她,把尾音拖得长长的,“难道是因为你今天没把本王伺候好?”
“胡说八道!”何田田一口气噎在了嗓子里,狠狠一跺脚,抓起她的气死风灯,转头就跑了。
苏景云垂眸,望着遍地的碎纸屑,勾了勾唇角。
“殿下,观言求见。”帐门外,传来了观言的声音。
“进来。”苏景云回到了书案前。
观言进帐,瞥了地上的纸屑一眼,将一封书信,交给苏景云,道:“殿下,梁国国王有意同我朝修好,特意送来两名美人,希望能够侍奉殿下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