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思娟没理何田田,却是双目盈泪,含情脉脉地望向了苏景云。
苏景云压根就没看她,只是对何田田道:“你给童良娣瞧伤罢,本王去正殿等你。”
他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童思娟醋意大,扯着帕子,忿忿地道:“昨天我们明明都受了罚,为什么我跪伤了膝盖,你却什么事儿都没有?”
何田田开了医箱,剪开她膝盖上的裤子,给她的伤口消毒,道:“我昨天跪着跪着,月事来了,肚子疼到晕倒了嘛,这事儿你怎么学得来!”
“这,这也太巧了吧?你运气未免太好!”酒精擦上伤口,童思娟疼得直抽气,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何田田擦干她伤口上的血迹,现她的膝盖上,有好几个明显的针孔,倒像是跪了钉椅似的,不由得惊讶问道:“你跪的是什么?莫非是钉板?”
童思娟摇摇头,道:“不是钉板,不过倒也差不多,有几枚又粗又尖的钉子,藏在我跪的蒲团里,才把我伤成了这样。”
“蒲团里怎么会有钉子?谁干的?”何田田愈惊讶了。
童思娟恨恨地道:“我是在昭阳殿受罚的,葛侧妃也住在昭阳殿,这事儿除了她,没别人!可惜我无凭无据,不然非得去殿下跟前,告她一状不可!”
果然,后宅多龌龊,她想要休书,是对的。
何田田叹了口气,道:“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多加小心吧。”
童思娟却哼了一声:“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一个小小的良媛,却占了楚王府最好的坤元殿,葛侧妃正恨你入骨呢!前天在宫里的时候,她还向我打听了你来着!”
“恨就恨吧,我正愁没人惹我呢。”何田田随口应着,给她敷上了药。
“也是,你愁什么,来给我看个病,还是殿下背着来的。”童思娟说着,朝软榻旁边看看,气得又直扯帕子了,“殿下留这么多嘉乐殿的侍从做什么?是要给你当证人?怕我事后拿伤口说事儿,诬陷你?”
何田田朝四周看看,苏景云还真在屋里留了人,她的心,突然就猛地跳了一下,恶声恶气地道:“谁叫他多事!”
“你就装吧!还嫌我不够可怜么?”童思娟说着,拿帕子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随军的时候你就哭,现在又哭,烦不烦啊?”何田田迅速给她的伤口贴上纱布,叮嘱了侍女几句,起身出去了。
苏景云说是在正殿等她,但其实人就站在院子里,何田田出去的时候,他正微微仰着头,在看屋檐下挂着的一只黄鹂鸟,那俊逸的侧颜,即便只是随意路过,也是惊鸿一瞥。
何田田没过去,靠着廊下的一根柱子,默默地看他。
苏景云很快留意到她的视线,转身走过来,把她背到了背上。
何田田这次没有嚷嚷着要下来,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苏景云迈着稳稳的步子,朝外走去,回问道:“怎么了?肚子又疼了?”
何田田慢慢地摇头,眼睛突然有点湿,自言自语似地低喃:“别对我这么好……虽然我反应慢,但有时候也会知道……”
苏景云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默默地背着她,进了坤元殿,抱着她一起上了床。
何田田和他面对面地躺着,一下一下地扯他胸前的衣裳,面容看起来,很有些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