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云还是没理她的话,兀自抬起手,抚上了她的脸:“你为什么哭?”
“哎哟喂!大哥,你额骨骨折了,就别乱动了,成不!!”何田田一把按下他的手,又未雨绸缪地抱住了他的头,“你听我说,我这会儿判断你骨折,只是凭经验,有没有伤着脑子,有没有淤血,全都不清楚。你听我的话,千万别乱动,特别是别动脑袋,这不是闹着玩的。”
“额骨骨折?”苏景云低声地念着,“很严重?”
“不好说。”何田田尽量把语气放轻松,“如果只是单纯的骨折,就没什么大事,慢慢地等骨头长好就行。”
“如果不是呢?”苏景云又问。
“不是咱们再说!”何田田又烦躁起来,“祖宗,你废话这么多,倒是回答我啊!头到底晕不晕,有没有恶心想吐啊!”
苏景云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有点。”
何田田见他露出难受的表情来,声音又开始颤了:“又晕又想吐?”
苏景云嗯了一声,下意识地要点头,何田田连忙抱紧了他的脑袋:“别,别动,听话,别动。”
苏景云闷闷地哼了一声,闭着眼睛,不作声了。
吴朝没有辅助检查的设备,面对这样的骨折,饶是医术再高明,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一刻,何田田真是觉得无力极了,大颗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顺着苏景云的面颊,流向了他的嘴唇。
苏景云微微张开嘴,何田田的眼泪,又苦又涩。他睁开眼睛,看着她哭到喘不过气来,出声安慰:“别哭了,本王又没死。”
有这么安慰人的么?何田田哭得更厉害了:“不许说这样的丧气话!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你不是有欧阳诚么?”苏景云说着说着,脸色就冷了下来。
“是啊,是啊,我有欧阳诚!”何田田又气又急,“多谢你休掉我,成全了我跟他,明儿我就跟他拜堂成亲去,你别忘了准备一份贺礼!”
“去罢,现在就去。”苏景云哼了一声,唇角绷成了一条线。
何田田手一松,就要站起来,福公公生怕她真走,赶忙上前一步:“何副使,你跟了殿下这么久,他的路数,你还不知道吗!你前脚出门,他后脚就会派人去太医院,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就把欧阳诚丢进大牢,一顿板子打死了,你上哪儿跟他成亲去啊?我说两位小祖宗,咱都别闹了好吗?安心养病成不成啊?”
他一口气说完,不等苏景云变脸,麻溜儿地自己跪了下来,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奴才逾矩,奴才冒犯了殿下,奴才自罚……”
何田田睁大眼睛,盯着福公公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没忍住,噗哧笑出声来。
堂堂楚王的底儿,居然全让一个福公公给抖光了!苏景云的耳根,红得跟火烧似的,唇角抽动了两下,怒吼一声:“滚到刑房挨板子去!别在这儿碍着本王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