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是个小地方,街道小,房子也小。
翠花找准了门,使劲敲了敲:“欧阳院使!”
房门应声而开,欧阳诚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裳,头上还顶着几根草,落魄万分:“已经被罢官了,别叫我院使了!”
制药作坊都被查封了,他被罢官,再正常不过了。翠花苦笑一声,让出身后的何田田来:“我们大小姐也被罢官了。”
欧阳诚上下打量何田田几眼,惊诧万分:“你没坐牢?!皇上真的放过你了?!”他说完,不等何田田回答,仰天哈哈大笑:“苏景云谋反,柳絮蹲了天牢,你却全身而退?真是笑死个人了!柳絮会不会等不到秋后问斩,先气死在天牢里了?”
翠花捡起一块小石子,砸了他一下:“有你这么待客的么,能不能先请我们大小姐进去坐下啊?”
“坐坐坐,只是没什么干净的地方。”欧阳诚侧身让她们进来,四处找椅子。
这屋子也太简陋了,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翠花嫌弃地转了一圈,从桌子底下拖出一张板凳,拿帕子擦了又擦,扶何田田坐下了。
欧阳诚没找到椅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坐到了桌子上,问何田田道:“苏景云呢?真的死了?尸身运进京了吗?”
何田田缓缓摇头:“我没功夫跟你说这些。我来京畿,就问你一句话,当初我让景云把你从牢里救出来,你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这话还算不算数?”
“要是不算数,我能让苏景云把我弄到京畿来,没日没夜地给你造药?!”欧阳诚激动得从桌子上跳了起来。
“那行,咱们明日回京,把婚结了吧。”何田田平静地站起身来,“床在哪儿,我想躺一躺。”
“你你你,你说啥?”她这话的冲击力太大,欧阳诚结巴了。
翠花知道何田田累着了,生怕她小产,连忙瞪了欧阳诚一眼:“有什么话,不能等她躺下再说吗?”
“行行行,躺躺躺。”欧阳诚掀起一块破帘子,带她们进里间,“不过,这是我的床,而且就这么一张,如果嫌弃,就算了。”
何田田哪还顾得上这些,脱下鞋子,就上床平躺了。
她的腰有点酸,这可不是好征兆,这会儿别说只是张男人的床,就算是个狗窝,她也先得躺着。
翠花翻出一床露了棉絮的破被子,给她盖上了。
欧阳诚不懂医术,但何田田此时脸色白,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不过,苏景云生死不知,又被定了谋反的罪名,她的脸色能好看才怪呢。
他想了想,决定先让何田田休息,招招手,把翠花叫了出来。
翠花心里揣着事,有点紧张,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欧阳公子,叨扰了。”
何田田毕竟是突遭变故,欧阳诚没有多想,只是压低了声音问她:“你们没地方可去了?”
翠花想了想,点了点头。
欧阳诚叹了口气:“我这房子是一早就付过租金的,可以住到年底,只要你们不嫌弃,就在这里住着吧。”
翠花小声地道了谢,正要再说,何田田在屋里叫她:“翠花,让欧阳诚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翠花掀起帘子,让欧阳诚进去,自己则找了块抹布,给他收拾外面的屋子去了。
欧阳诚走进里屋,见何田田的脸色依旧苍白,不免担忧:“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