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云已经不是楚王了,但他一着急,曹提点这心里,依旧怵,连忙跪下请罪:“三爷恕罪,都怪我没用,我虽然会接骨,但技术一般,万一没给公主接好,害得她一辈子残缺,可就糟糕了。”
苏景云面色沉郁,垂不语。
兰陵公主蓦地转过头来,颤着嗓子问:“田田动了胎气了?景云,孩子其实是你的对不对?倘若不是你的,怎会被我克到?”
苏景云压下心头的情绪,俯身握住她的手,表情有点无奈:“四姐,你怎么真信起命来?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兰陵公主哪里肯信,流着泪,拖着断腿,拼命要起身:“我已经把母妃克死了,不能再克死你的孩子!景云,你要是不放我走,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宁!”
苏景云拿她没办法,只好冲曹提点使了个眼色,自己则背着手,退至一旁。
曹提点会意,快步走到床边,小声地劝兰陵公主:“公主,我给何小姐看过胎像了,孩子的确不是三爷的。为这事儿,三爷心里本来就不好受,您还非要把孩子认到他名下,这不是朝他的心口上捅刀子吗?”
兰陵公主愣了愣:“孩子真不是景云的?”
“真不是。”曹提点当了这么多年的提点,常年混迹在达官贵人之间,说起谎来,早就脸不红心不跳,镇定自若了。
兰陵公主终于不再坚持要走,曹提点趁机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躺了下去。
兰陵公主朝苏景云那边看了一眼,轻声地对曹提点道:“曹提点,你给我接骨罢,瘸了就瘸了,总不能为了我的腿,让田田小产。就算她怀的是欧阳诚的孩子,那也是一条命,更何况,欧阳诚还是我跟景云的好友。”
万一腿瘸了,也是一辈子的事啊,她若是个正常的公主,也就算了,反正皇上的女儿不愁嫁,怎么也能觅个好夫婿。可你看她,今年都二十了,在大吴,算是老姑娘了,至今还是形影单只,若是成了瘸子,这辈子真的只能孤独终老了。
但是,何田田有小产之兆,这也是事实,她昨天才出了血,今儿就让她起来给兰陵公主接骨,万一滑了胎,谁负得起责?
曹提点左右为难,不敢应兰陵公主的话。他转头看向苏景云,苏景云正背对他们而立,后背挺直,脖子僵硬,想必内心亦是痛苦不已,纠结不停。
他仔细想了一下,突然记起一件事,忙走去苏景云身旁,道:“三爷,蓝小姐是苗疆头人的女儿,是不是懂些苗疆秘术?她又一向与公主交好,要不,请她来瞧瞧公主的腿?”
若是能在不劳动何田田的情况下,接好兰陵公主的腿,自然是极好的。苏景云毫不犹豫地道:“去叫她来!让人看着她,不许她乱跑!”
观言就侯在门口,听见他们的话,不等曹提点来传,已是飞掠着朝底舱去了。
很快,观言便带着两名侍卫,把蓝雨从底舱押了上来,走进了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