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入了伏,孕妇怕热,何田田仅着轻薄的纱衣,看着窗外的小太监们,拿长长的竹竿粘知了。
翠花蹲在小几前,偷她井水湃的葡萄吃,叽叽咕咕地讲八卦。
苏景云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钱忠贤受罚啦,不过皇上确认何田田的肚子没事儿,不会生出怪胎来,饭吃得香了,夜里睡得着了,也不怕苏景云事后追究责任了,所以依旧让钱忠贤当了养心殿的总管,没有撤他的职,只是钱忠贤这几天见了苏景云,都是绕着走,怕得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何田田懒洋洋的,没什么兴趣,这事儿她早知道了,事情解决后,皇上依旧不放心,又召她进了一回宫,给她诊了一次脉,直到三名太医都说她脉象无恙,方才放她回来。
翠花见她兴致乏乏,正准备闭嘴,专心偷吃葡萄,何田田突然问了一句:“下个月,皇上是不是要去泰山封禅?”
“是是是,大小姐,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儿呢!”翠花丢开葡萄,蹦到她面前,满脸期翼,“我听观言说,咱们殿下,要跟皇上去泰山呢,到时你去不去?如果你去的话,把我捎上好不好?这见世面,开眼界的事儿,不能把我落下啊,大小姐!”
何田田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坐直了腰:“殿下要跟着皇上去泰山?你确定?”
“确定啊,观言说的!”翠花以为她是欢喜坏了,把手拍了拍,“我去给你把观言叫来,你自己问问?”
“去叫他来。”何田田躺回椅子上,言简意赅。
翠花转了身,正要出去,锦瑟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道:“我去罢,我跑的快。”
“你跑得快?”翠花来了兴趣,摆出了架势,“来来来,咱俩一起跑,看谁先到嘉乐殿!”
人家锦瑟,是想借机去追观言呢,翠花这丫头,太没眼力劲了。何田田瞟了她俩一眼,但什么都没说,默许她俩都去了。
观言有轻功,跑得快,听说何田田要见她,飞着就来了,倒把锦瑟和翠花甩在了后头。
“王妃。”观言走到何田田跟前,行了个礼,现殿中除了她的几个心腹,别无他人,面色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观言。”何田田指了个凳子,让他坐了,开门见山地问道,“再过两天,就是下个月了,皇上泰山封禅,留了谁监国?”
何田田居然会关心这样的国家大事?观言万分惊讶,答道:“回王妃的话,皇上留了晋王监国。”
“果然是晋王……”何田田低声地说着,话语间,似有一声低低的叹息传出,“晋王是不是打算和申国公家的女儿订亲了?”
申国公,是大吴的世家大族,先祖马背上得勋爵,后辈却是能文能武,他们家出过三个将军,五个宰相,文官门客,遍布朝野,民坊间传闻,谁娶了申国公家的女儿,得了申国公的支持,荣登大宝,就有望了。
先前的葛侧妃,不就是申国公家的侄女,皇上当初,是拿她当正妃培养的,可见对苏景云,真是寄予了厚望。
观言太清楚,何田田的这一声叹息,源自何处,他回想了一下,这几天苏景云的反应,斟酌着道:“王妃,殿下是有妻万事足,他不会在意这些的。”
“不在意?他不在意什么?”何田田却是骤然起脾气来,“不在意被晋王夺权?!不在意监国的人不是他?!还是不在意,将来被晋王踩在脚底下,见了自己的弟弟,却要向他行国礼?!”
“王妃,这都是皇上的圣意,强求不来……”观言也忍不住想要叹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