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叶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方有个婆子走上前来,朝她身上打量一番,用嘶哑的声音问道:“你是西厨房的厨娘?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们的衣裳,可不归我们管。”
那是,即便做到厨房管事,那也只是个下人,衣裳得自己洗,没资格拿到洗衣房来。南叶忙解释道:“妈妈,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婆子显得很诧异。
南叶报上名字:“找深冬。”
“深冬?”婆子想了一会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哦,她以前也是西厨房的厨娘,你来找她叙旧?”
深冬离开西厨房时,她还没进夔国府呢,叙个什么旧啊,不过既然婆子这样误会了,南叶也就乐得顺着朝下说,省得另外找借口:“妈妈真是聪明,一猜就中,我就是来找深冬叙旧的,还望妈妈行个方便。”她这边说着话,那边就已把十来个大钱塞过去了。
身处洗衣房,一年到头都不太可能见到赏赐,那婆子得了钱,哪有不愿意的,更何况叙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此不但让南叶进去了,而且还冲着院中喊:“深冬,有人找你,放你一刻钟的假,带着朋友到后头屋里去说话罢。”
话音落下,又过了大概半分钟,方有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直起腰来,望向南叶,满面诧异。
南叶生怕她太老实,讲出不认得她之类的话来,赶忙抢先一步上前,挽了她的胳膊就朝院后走,边走边亲亲热热地道:“深冬,好些日子不见,你可还好?”
深冬完全没弄懂情况,但还是怔怔地回答她:“挺好,清静。”
清静?这是意有所指么?南叶挽着她进了院后的一间空屋,顺手把门关了起来。
深冬把手在围裙上擦干净,狐疑看她:“你是谁?我并不认得你。”
南叶没有急着答话,仔细打量深冬,她果如金秋所言,生得极为貌美,跟朵花似的,只不过因为在洗衣房没日没夜地做粗活,脸色有些黄,手也被泡得起了皮。沦为洗衣工,大概是身为奴仆最凄惨的境地之一了,但她的头却依旧梳得一丝不苟,衣裳也整整齐齐,丝毫没有自甘堕落的迹象,反而,反而像是乐在其中。
一时间,南叶竟有些不确定了,疑惑问道:“你挺乐意待在洗衣房的?”
这话问的,却是有点过分了,谁会愿意待在洗衣房啊,一辈子把手泡在皂角水里,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然而深冬却竟点了点头,道:“比在厨房好多了。”
她不喜欢厨房?!南叶一愣,忽然却又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是因为总受到王管事的骚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