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嫂余怒未消,叉着腰,站在那儿喘气,南叶突然就记起顾端刚才的嘱咐来,忙把陆子美拉到一旁,小声地劝:“咱们寄人篱下,又有错在先,赶紧息事宁人罢,我看肖大嫂心地不坏,又已经出了气,你让周大哥去给她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儿也就这样过了。”
陆子美想想也是,便去劝说陆丰逸,陆丰逸本来是一根筋,死活不肯道歉的,但这会儿头上疼,胳膊疼,浑身都疼,哪儿还会拧着,马上就跟在陆子美后头,去给肖大嫂作揖,祈求她的原谅了。
谁知肖大嫂却只瞥他一眼,道:“我跟个傻子置什么气,打完也就算了,你们该干吗干吗去,且等我歇歇。”
她不跟陆丰逸计较了?那还站这儿作什么?歇歇又是什么意思?陆子美好生奇怪,只好让叶天先带着陆丰逸出去,自己则走回南叶旁边,小声地问她。
但南叶也是茫然摇头,不知肖大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肖大嫂站在原地喘了会儿气,呼吸渐渐平稳,把两只胳膊一伸,灵芝马上小跑过去,帮她把袖子卷了起来。
真是个孝顺孩子……南叶一句话还没想完,就见肖大嫂大踏着步子,稳稳当当地走到床铺跟前,弯腰,拽人,然后朝丁芷兰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五六个巴掌。
她这动作不疾不徐,一气呵成,仿佛是在做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一般,以至于直到打完了,旁观的南叶和陆子美都还没反应过来。
丁芷兰自己,也是怔了好半天,方才尖叫出声,眼泪奔涌而出,嚎叫道:“你居然又打我!你居然又打我!”
肖大嫂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刚才忙着教训那两个,只打了你两巴掌,当然现在得加补了。你也不看看灵芝的脸,被你们烫成什么样了,我念你胸前有伤,没直接拿滚水来烫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丁芷兰大概是头一次遇到比她还狠的人,哭声竟渐渐地小了下去,变成了呜咽:“不是都说医者父母心么,你怎么会这样!哪里像是个郎中!”
肖大嫂哈哈大笑:“我家的门楣上,挂了郎中两个字?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郎中,不过从小跟着我爹采摘草药,懂得些药理罢了,你那什么医者父母心,快点收起来罢,跟我说,没用!”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丁芷兰突然有遭遇强敌,束手无策的感觉,愣了一下,扯着嗓子干嚎起来:“你少跟我顶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姜国府的国公爷,你要是惹恼了,等我出去,叫我爹带人来,踏平你们这村子……”
天哪,这个脑残!他们是被刺客逼到这里来的,掩饰身份都来不及,她居然又嚷嚷出来了!南叶急得跟什么似的,又不好欲盖弥彰地去捂她的嘴,只好走过去,小声地对肖大嫂道:“大嫂,这位唐大姑娘,小时候高烧,把脑子烧坏了,所以总说胡话,您可千万别当真。”
肖大嫂恍然大悟:“原来是个脑子有毛病的,怪不得总和那傻子在一处!”
“谁脑子有毛病?你们脑子才有毛病呢!南叶,即便到了这里,你也不忘跟我作对!”丁芷兰气得大叫,想要拖枕头砸她们,拽了几下,却没拽动,只好指了灵芝,试图“讲道理”,“若非她故意整我,端了满碗的肥肉来,我也不可能让人砸她!明明是她有错在先,你们却只顾着打我,实在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