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端的神色十分平静,目光看向软榻上的南叶,道:“真无大碍,不信你去看太医开的药方,除了补血养气,再无其他。”
药方陆子美早看过了,上头的确只有补血养气的药,准确地来说,几乎全是补品,因此他虽然仍有疑虑,但并未再追问。
顾端上前再次查看南叶的伤势,命人直接将软榻连着人,搬到门口,上暖轿,至二门前抬上了马车。这马车,可不是她们来时乘坐的那辆,而是顾端自己的,里头还特意增设了软垫,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都舒服极了。
世子居然把自己的马车拿来给南叶坐!深冬和香秀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比的惊讶。
一路上,南叶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这种情形,香秀实在是无法道出实情,只同深冬讲了几句。深冬得知南叶从此无法再拿刀,惊得半晌无法出声,坐在车上哭了一路,直到临下车前,才勉力擦干眼泪,装出一切如常的样子来。
夔国府向来没有秘密,南叶被刺伤,这么大的事儿,自然是人还没回住处,消息早已经传开了,不过顾端办事,果然牢靠,众人都以为她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假以时日调养,并不晓得她的手筋受了伤。
但即便如此,老太君和二夫人还是喜出望外,特意为了此事,聚到了荣寿堂。
小虞氏穿着一件大红百花大袖衫子,头上足足插满了十二把金梳,看起来喜庆极了。在家里,打扮得这般隆重作什么,虞氏看不惯,说了她两句,小虞氏却笑着道:“老太君,我今儿是双喜临门,穿的张扬些又如何。”
的确是双喜临门,就在今儿中午,绿姨娘终于为二老爷生下了一个儿子,虽然她在生产过程中,身体受损,但只要小少爷平安,谁又在意这个;这会儿又听说南叶受了重伤,仍在昏迷之中没有醒来,这显然也是一桩大喜事。
虞氏想着,也笑了起来,道:“不是我刻薄,她伤成这样,药膳肯定是做不了了。”
小虞氏故作难过状,夸张地拿帕子擦着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道:“人都还没醒呢,哪里做得了药膳,但宫里可是一天都等不得,看来这件为府增光的事,只能忍痛让给别人了。”
这话提醒了虞氏,内斗归内斗,夔国府的利益不能损害,给宫中贵人做药膳,是非常荣耀的事情,不知多少人看着南叶受了伤,等着捡这个缺呢,可不能便宜了他们,因此她稍稍将话题偏移,问小虞氏道:“依你看,这药膳的活儿,移交给谁好?虽说南叶受了伤,但药方肯定还剩不少,咱们得让她拿出来,再找个人出来顶替她,可不能因为她,就断了宫中贵人的药膳。”
光耀夔国府,光耀的也是国公爷那房,小虞氏对这种话题不太感兴趣,道:“我不当家,可不晓得还有谁会做药膳,王大梁会两下,但他已经死了。”
这话一半含酸,一半抱怨,虞氏哪里不晓得她的心思,道:“你得凡事费点心,让人瞧出你的能力来,不然就算哪天你大嫂生病,你也没法替她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