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端揉了揉被压麻的胸口,问芦芽道:“纱布是谁剪的?”
芦芽恨道:“肯定是荣寿堂的人!而且一多半是络丁!奴婢仔细回想过,南叶身上盖着被子,要想剪纱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络丁肯定是趁着老太君旧病复,所有人都围到老太君旁边的时候,趁机下的手!”她一面说着,一面跪倒在顾端面前:“都怪奴婢,应该再盯紧些的。”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何况那是老太君,不是她一个丫鬟能够防得来的。顾端叹了口气,道:“罢了,起来罢,以后要更加小心。”
芦芽应了,回到南叶床头,帮她掖了掖被角。
顾端动身朝外走,一面走,一面叫来金锁,吩咐道:“去柴房,传我的话,正关押的荣寿堂丫鬟络丁,立刻打死;其他奴仆,全部赶去庄子上。”
直,直接打死!为了给南叶报仇,世子也真够狠的!金锁听着,倒抽一口凉气,不过半句废话也没问,拔腿就朝柴房去了。
顾端慢慢地朝荣寿堂走,走到半路上,就接到了回报,络丁已死,其他奴仆也已经送上牛车,分送到不同的庄子上去了。顾端满意地点点头,加快脚步,踏进了荣寿堂的大门。
刚接到消息的虞氏,正处于震惊之中,顾端居然直接把络丁给打死了?!甚至连罪名都没定,就直接打死了?!那可是她荣寿堂的丫鬟,他怎么敢!他真是翅膀硬了,好大的胆子!
厅上的丫鬟婆子们,都噤若寒蝉,生怕她一个回神,就要拿人出气。
顾端抬脚,迈进门槛,珍环看见,忍不住把眼一闭,他才惹了老太君,居然还敢来,看来一场暴风骤雨是免不了的了。
虞氏一眼就看见了顾端,登时火气上头,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厉声怒骂:“顾端,络丁究竟犯了什么错,值得你把她打死?还有关在柴房里的荣寿堂下人,你为什么要把他们赶到庄子上去?你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我的脸面?你是不是觉得替皇上办了几件差,替你父亲见了几回客,翅膀就硬了,可以为所欲为了?!”
顾端的表情很平静,微微垂着眼帘,并没有看虞氏,但语气却冷得厉害:“老太君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有些事情,我不说,就是顾及您的脸面了,您又何必自讨没趣,非要问个明白?”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虞氏断定顾端没证据,不依不饶。
“也没什么。”顾端仍旧没有看她,“只是在南叶伤口上的纱布被剪掉前,就只有络丁靠近过她的床,所以孙儿直接命人把她打死了。至于遣散其他奴仆,是个警戒的意思,您就当是孙儿杀鸡儆猴罢。”
杀鸡儆猴?谁是猴?谁是猴?!他这是要做给谁看,是要吓唬谁呢?!虞氏依旧气着,却又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阵一阵地凉。
太狠了!顾端太狠了!就算只有络丁靠近过南叶的床,也不至于问都不问一句,就把她给打死了罢?她原本还想着,要传话给络丁,让她抵死不认呢,谁知顾端下手竟这么快!而且一点余地也不留!
罢了,罢了,反正计划本来就失败了,没了络丁,她还能重新栽培心腹,其他的奴仆,也慢慢再挑罢。
虞氏正想着,忽然又听顾端道:“孙儿听说,咱们家庙的围墙年久失修,快要倒了。”
家庙的围墙要倒了,派人去修就是了,关她什么事?他这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虞氏一愣,警惕地朝顾端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