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夏鸿升却突然说,什么也不会再告诉他了!
看着夏鸿升那副郑重其事的神色,李泰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丝怒火来。
“为什么?!”李泰的声音很大,面容也有些扭曲。
夏鸿升却很是平静,看了看李泰,说道:“这我得先问问你。李泰,那个奴仆,可曾在你面前犯下了什么罪过不成?”
李恪本欲出言相问的,突然听见夏鸿升这么问了一句,就不做声了,转头看向了李泰。却听李泰压抑着怒气,说道:“并无甚子罪过。”
“哦。原来没有什么罪过啊。”夏鸿升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既无罪过,你明明知道凸透镜的凝聚的光点可以烧出火来,却为何还要在他身上燎烧?”
“他是我的奴仆,我烧他一下又如何?”李泰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又没有烧死他。”
“你是大唐皇帝陛下的儿子,是一个王爷,身份高贵,别说烧伤一个奴仆了,就是当街杀了人,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夏鸿升的脸色更冷了:“可是,正因为你的身份,所以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皇家,都代表着陛下。无论你们做出何种行为,没有人敢说什么,可是不代表人们就不敢想,你今日将一个人烧的满手燎泡,周围十个人看见了,那这十个人就会觉得大唐皇室原来也是暴君,就会觉得有这样的儿子,那他老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也会是一个暴君,这十个人又传给二十个人,一传十十传百,这种事情做的多了,渐渐的,人们就不会再跟你一心,不会再跟大唐一心,就会心中怨恨,这种怨恨会集聚到一起,越积越多,越积越深,就如那凸透镜下的光点一样,温度越来越高,终会在某个时刻腾的着起火来。李泰,想来陛下也派给你的有师尊,岂不闻仁之一字?”
夏鸿升直视着李泰,又说道:“再者说了,格物之道,本就是借自然之规律原理,夺神魔之造化,造福百姓而用的,却并非用作伤害百姓。格物一道,犹如矛戟,可戍卫百姓,亦可戕害生灵,是好是坏,不在此戟,而全在执戟之人。今日我告诉你凸透镜可以点着火来,你便在用凸透镜烧那奴仆,他日我若告诉你雷电可用,你岂不是要让那雷电劈死了他?若是如此,此戟在你手中,便只能戕害百姓,有害而无利,我不愿见此,故而,今后却断然不会再将此道明示于你了。李泰,岂不闻先贤之言?——‘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李泰的身子猛然一颤,眼神定定的,愣住在了那里。
夏鸿升面色郑重,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小题大做。他想要一个能够推动科技在大唐推广和展开来的科学家,可不是一个醉心于科技而不顾他人死活的科学疯子。通过后世所知的历史来看,李泰虽然天资聪颖,天赋极佳,可是却也有不少人格缺陷,比如狡诈、暴虐等等,夏鸿升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要改变李泰,让他成为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大唐好青年,做一个为国为民的科学家,而不是历史上李泰的样子。
眼下李泰还小,性格还没有彻底形成,夏鸿升要从小培养他。
“仁者爱人……格物之道犹如矛戟,有德者握之,可保家卫国,失德者握之,则遗害无穷。”李恪在一旁点头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恪替四弟多谢静石了!”
夏鸿升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你我兄弟,你弟弟我也当成是自己弟弟,李泰天资聪颖,是我所见过天赋最好的人,所以我也不想让他走上歧途,故而是严厉了些。说起来,貌似我也管的有点儿宽了,你也知道,我也是寒门出身,所以听见这个,刚才心里就有些火气,言语唐突,贸然得罪了卫王殿下,还请恕罪。”
“哪里,我早说过,静石乃一诤友耳。士有诤友,则身不离於令名。我感激还来不及,想必就是父亲知道了,也不会怪罪静石,反而会大加赞赏呢!”李恪摇了摇头,笑道。
夏鸿升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李泰:“青雀,我不拿你当外人,所以刚才才那样说你,不希望你走岔了路。换做他人,我是断然不会多嘴一句的,希望你理解,不要记恨于我。”
李泰深吸了一口气来,郑重的拱手躬身:“泰知错了,多谢静石兄长教诲!”
“殿下贵为王爷,不敢当。”夏鸿升躬身回了一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