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有所不知,以前,泉州的海商相互支持,连成一体,这事儿啊,简简单单。谁想做海商了,只要有船,官府批准了,那就行了。顶多给大伙投个拜帖,说一声,也就行了。”赵雨田对李承乾说道:“可现如今,不一样了。顺泰和通顺两家独大,我这祥和若非是还留着些父辈的蒙荫,也早就不行了。其他的海商更不用说。想要做海商,先得跟顺泰和通顺有关系,就算是没有关系,也要弄出关系来。才不至于受到两家的挤压,这叫孝敬。另外,顺泰、通顺两家还是小事,最大的问题是,这泉州的海上不太平,有股海贼,劫货、劫船,还杀人。但凡是出海的海商,要么,留下至少一半的货物,若是不肯,那些海贼就直接杀人越货,连船也抢了去。后来,那些海贼干脆明着来了,甭管是哪家,只要有船只要出海,就要按船收取一笔不菲的费用。若是老老实实的交了,那这几艘船出海就不会再受到这伙海贼的劫掠。若是不教,这货海贼就直接杀人越货,抢船走人。”
这些事情其实是夏鸿升几人已经知道了的,不过,从别人嘴里听见,还是头一次。
李承乾故作吃惊,愤慨道:“这泉州的海贼竟然如此嚣张?!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向海商勒索钱财,这泉州的官府都不管?”
“管!可他怎么管?!”赵雨田拍了下手,叹道:“官府不是不管,可这海贼神出鬼没,官府派出去了好几次官船,都连海贼的踪影都没有找到。这官府,咱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管事儿,中间是遇到过那么一回,可这些海贼的船比官船还大!上面的还有抛石机!官船追追不上,打打不过,损失了五六艘船,死了不少的人。后来,官府也就不怎么管了。”
听赵雨田这么说,夏鸿升同李承乾相视一眼。
却又听赵雨田说道:“这些海贼,先前也是不一样的。早年间,泉州的地界里面虽然也有海贼,可也是只劫货,不杀人劫船的。而也不会要那么多,往往只要每条船上的一成货物。而且,那时候这水上的海贼不止一个,有些个倭人的海贼要劫掠,还会被泉州的海贼给打跑。那些倭人的海贼才是最黑,最喜欢杀人,就算是交出全部的货物,那些倭人也不会善罢甘休,专门杀人取乐。所以那时候的海贼,虽然也劫货,可也算是没有白劫。可后来也不知怎的了,这海上的海贼突然就变了样,开始杀人劫船,运气好的,被劫走大半货物,还能放了。可大多数,都被杀人劫船了。再后来有了交纳免劫钱财的一说,这免劫钱一下子就要拿去每条船上的三成货物!跟那些倭人的海贼似的!”
夏鸿升又开口问道:“赵掌柜,敢问这船要出海的时候,那海贼是如何联络海商,收取钱财的?这……我们也没有收到海贼的什么联系啊?”
赵雨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也没有见过海贼的人。诸位想来也知道,这出海的时候,是要祭祀的,祭拜海神,求海神保佑一路不遇到风暴,平安来去。可在这泉州,出海的时候不仅要祭神,还要祭鬼!”
“祭鬼?”夏鸿升问道。心中立时就想起来了之前从那三个海贼口中审讯出来的东西,关于那个海贼头子,自号“镇海鬼王”,还被那几个海贼称作老鬼。所以一听赵雨田说祭鬼,夏鸿升就立刻想起来了那个海贼头子。
果不其然,就听赵雨田四下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悄悄的对李承乾和夏鸿升说道:“那个海贼头子,据说叫做老鬼!”
“那这祭鬼……”李承乾作势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