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华走到她们面前,笑吟吟地自身后拉出一个人来:“太太,我把纂儿给您带来了,您这就领回去吧。”
饶是包氏做好了应对她的准备,听见这话,还是一愣:“纂儿不是你的丫鬟么,为何要让我领回去?”
白瑶华一笑:“太太在琼楼的时候,不是说纂儿很好么,既然很好,自然要孝敬给太太了。”
孝敬给她?为什么要拿纂儿做文章?因为纂儿不听话,未曾通报就放她进了琼楼?她居然敢对继母这样!包氏按捺着翻腾的怒气,强迫自己挤出了一点笑容来,努力维持她慈母的形象:“瑶华,你就这么一个看门的丫鬟,给了我,客人来了谁通报?”
“我打算去买条狗。”白瑶华粲然一笑,“我想,狗会比较忠心一点。”
这是说她给的丫鬟,还不如狗忠心?包氏神色骤变。
但白瑶华根本懒理她的神色变化,转身就走了。
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白瑶华竟两度出击,不但折损了她的心腹,还拔掉了她的眼线!包氏狠狠盯住白瑶华的背影,脸上阴晴变幻不定,白凤娇见母亲又落败,万分焦急,转身就给了纂儿一个耳光,把气撒在了她身上。
包氏见她如此,愈添焦躁,厉声喝止:“你动不动就伸手,哪有一点千金小姐的样子?”
白凤娇瘪了瘪嘴,悻悻地把手收了回来。
包氏把纂儿打去了柴房,招呼白凤娇朝慎思堂走:“兰陵王微服赴宴,这机会千载难逢,绝不能白白便宜了白瑶华,你随我回房,咱们好好地合计合计,千万莫要因为她性格大变,就乱了阵脚……”
白凤娇听得“兰陵王”三个字,整个人都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地跟着包氏去了。
白瑶华带着秀芽,重至怀安堂,候在了院外。刚才白迆让廖氏给留下了,她想等他出来,道一声谢,但廖氏似乎有正事要同白迆商议,过了好一会儿,仍未放他出来,她只得先走了。
琼楼后院,小丫鬟们还在剥柚子皮,白瑶华走去看了一会儿,回到房中坐下。秀芽捧了一盏龙井茶,奉到她手边,脸上大有劫后余生的表情:“大小姐,刚才奴婢可为您攥了一把汗,太太一向巧舌如簧,但凡她告状,老太太必定会罚您。”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白瑶华掀开盏盖儿,轻轻地吹了吹,“在咱们白家,向来是谁有本事,老太太就偏着谁,今儿就算我不为自己辩护,老太太也不会拿我怎样的。”
“大小姐说得是。”秀芽面露喜色,“您是要给贵客做鸡茸雪蛤的人,老太太断不会在这时候,由着大太太坏了您的名声。”
有所倚仗,底气才足,无论古今,历来如此。白瑶华浅啜一口茶水,浓郁香醇,她感受着舌根处传来的回甘,似是自言自语:“本事再高,也得有人给机会才行,明儿我去过怀安堂后,可得好好地谢一谢大哥。”
“大小姐说得是,这次多亏了大少爷帮衬。”秀芽接过话来,“您明儿去了怀安堂,可别太紧张,慢慢来……”
许是琼楼少有这样的喜讯,秀芽格外絮叨,白瑶华手中捧着茶盏,心里想着前世往事,那些人,那些变故,思绪渐渐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