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总听朱修文惊叹白瑶华胆子太大,今儿总算亲眼见了一回,不知怎地,竟有点想笑。他忍着笑,走进暖阁,给朱修文行礼:“王爷。”
朱修文放下按在胃部的手,自己坐了起来,问道:“她人呢?想要灌本王什么?”
李德全脑子灵活,为着劝他吃点东西,趁机道:“白大小姐特意为王爷做了一碗切面,王爷趁热吃?这面不同别的东西,搁得久了,就不好吃了。”
“她是给本王送面来的?”朱修文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追究刚才听到的话,“端上来本王尝尝。”
李德全松了一大口气,赶紧出去,把切面端了来。
说切面,还真是……切面。清汤寡水,外加几片小青菜。即便那面切得跟头丝一样细,也掩盖不了它过于简单的内涵。朱修文还没举筷子,眉头已是皱紧了三分,等到尝了一口,更是把碗一推:“这是什么味儿?!”
什么味儿?切面味儿呀。刚才他特意问过试毒的小太监,这面味道好得很,没有任何问题啊。李德全不知朱修文在挑剔什么,又是紧张,又是疑惑。
朱修文躺回炕上,斜瞥着那碗切面,冷哼一声:“这又是祝鹤轩吃剩下的?”
他怎么知道这碗面是祝鹤轩的?李德全愣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朱修文是祝鹤轩的好友,熟悉他的口味,他肯定是尝出这碗面的味儿,是祝鹤轩喜欢的那种了。
祝鹤轩喜欢的味儿,王爷不喜欢吗?李德全些许有些疑惑,但王爷有吩咐,他岂敢不从,赶紧端起切面,撤了下去。
他端着切面,走到院子里,叫了声绿柳,想把切面给她吃了。
绿柳应声而来,欢欢喜喜地接过切面,突然却是一愣:“王爷没吃?”
李德全的心情很不好,叹着气,点了点头。
绿柳心头一紧,端着碗找白瑶华去了。
祝翩翩朝这边看了一会儿,状似无意地踱到了谢姑姑的旁边:“姑姑,我听说您最善罚分明的,这白瑶华做的面,王爷没吃,是不是得罚呀?”
谢姑姑是兰陵王府的老人儿了,从宫里跟出来的,如今掌管着府里的教养规矩,谁做错了事,该处罚,都得找她。
谢姑姑看了祝翩翩一眼,道:“祝大小姐,她不是兰陵王府的人。”
“我知道她不是兰陵王府的人,但总归是咱们华朝的人吧?只要是华朝的臣民,没有伺候好王爷,就该罚,您说是不是?”祝翩翩说着,给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便走上前来,把一张折叠成小方胜的银票,塞进了谢姑姑的手心里。
只要是银票,最小的面额也有一百两,谢姑姑露出一丝笑容,把方胜朝袖子里头塞了塞,朝李德全走了过去。
李德全看见她,露出询问的表情来。
谢姑姑面色严肃,问道:“李公公,今儿厨房做了两桌菜,都没能让王爷动筷子,是不是得罚?”
“当然该罚。”李德全有点诧异,“王府的规矩,一向是你管的,来问我作什么?”
谢姑姑点了点头,马上又问:“刚才的那碗切面,王爷也没动?”
李德全是早已成了精的人,马上明白了她的意图:“你要罚白大小姐?”
“李公公管她叫白大小姐?”谢姑姑面露不屑,“一介民女,也敢在兰陵王府称小姐?她做的面,没能如王爷的意,应该与厨房的厨子们同罚。因她是李公公领来的人,所以我带她去行刑之前,先来知会您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