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桥寓所里,灯火通明,院门口挂着红通通的灯笼,地上残留着烟花炮竹的痕迹,像是刚办过一场喜事。
白瑶华惊讶地走下车来,问前来迎接的绿柳:“我没走错地方吧?”
“没走错!”绿柳笑容满面,“小姐赢了斗菜,来道贺的人太多,白大少爷应酬了半天,刚刚才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奴婢送您的奖品回来,结果被一群人围观,差点脱不开身。”
“道贺?”白瑶华更为惊讶,“京城的斗菜,何其之多,我只不过赢了其中的一场,就有人登门道贺?”
“这可不是普通的斗菜!”绿柳把腰杆挺得直直的,胸脯挺得高高的,显然引以为傲,“御厨司承办的斗菜,向来备受瞩目,更何况兰陵王还赏脸去了。您今儿一战成名,不知有多少人来攀附关系,又不知有多少人想请您登门,当庭献技呢!”
白迆从屋里接出来,笑道:“你们可知道,为何当庭展技,又叫做锦上添花么?这为主顾家添光彩的,不仅仅是菜,更是厨师的身份,能请一位名厨登门献技,是多么有面子的事情,这才叫真正的锦上添花。”
绿柳恍然大悟:“说白了,就是虚荣心作祟嘛,所以,哪怕厨师的厨艺再好,没有名气,也无法在这一行混得开?”
白迆不赞同她的观点:“厨艺和名气,是相辅相成的,咱们华朝不管在哪儿,斗菜赌菜都多得是,如果厨艺真的好,随便去赢几场,名气就出来了。”
绿柳嗤道:“白大少爷,你真是太天真了,至少在京城的地界儿上,厨界的水深得很,不是你有才干,就一定能大放异彩的。”
白迆对京城厨界并不了解,无可反驳,显得有点窘迫。
白瑶华连忙出来打圆场,岔开了话题:“大哥,你今天不是也去了蔚园么,我怎么没看见你?”
提起这个,白迆就一肚子的气:“我没有人引荐,看门的小厮不许我进去,凤娇又不肯替我讲话,我只好先回来了。”
说话间,三人进了厅,绿柳帮白瑶华把斗篷取下,送去了房里,白瑶华在椅子上坐了,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茶,捧在了手里。
白迆也端了热茶,啜了一口暖身,叹着气问道:“凤娇去官府揭兰陵王行贿,却没有证据,结果让京兆尹重罚的事,你知道了吗?”
白瑶华点了点头,问道:“罚她什么了?”
白迆道:“给了她一张罚单,罚银一千两,银子倒是小事,但京兆尹要求她亲自送罚单回昙华府,先到昙华府的衙门备案,再回家请尊长签字画押,此事才算了结。”
备案?签字画押?这摆明了是故意要让白凤娇丢脸哪?可是她丢脸,岂不就是白家丢脸?白瑶华揉着眉心,有点后悔:“我来京城,特意带上了她,为的是贴身看管,谁知一来京城就这么忙,天天早出晚归,终究还是让她惹出事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让绿柳接过去了:“小姐,您怎能什么事都朝自己身上揽,您忙,白大少爷又不忙,他身为长兄,连个妹妹都看不住,真是太没本事了。”
“绿柳!”白瑶华呵斥了她一声,把她赶回房里去了。
白迆不知道《食汇录》的事儿,所以意识不到白凤娇的破坏性,这不能怪他。
白迆听了绿柳的话,却是无地自容:“绿柳说得对,此事是我失职,这次我亲自送凤娇回昙华府,向长辈们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