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荆请罪来的?顾念慈神色稍缓,但突然又意识到不对,他说得是知罪,而非知错,这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前者是要挟,后者才是请罪。
顾念慈想着想着,脸色又沉了下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修文微微垂着头,躬着身,态度恭敬无比,但说出来的话,却能让顾念慈分分钟暴怒:“儿臣希望母后能放过白瑶华,不再追究她的罪责。”
白瑶华?为何只是白瑶华?顾念慈联想着他过去的行为,忽地明白了什么:“你还惦记着她?!本宫早就告诉过你,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朱修文十分镇定:“母后,儿臣并未要求什么。”
他的确没再提过求娶白瑶华的事,顾念慈很希望只是她想多了,便不再谈论此事,回到了正题上来:“你瞧瞧本宫面前的这本《食汇录》,夔国府可没有半点冤枉白家。白家既然有罪,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就算《南叶集》是白家所盗,白瑶华也并不知情,否则她除非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跑到夔国府做《南叶集》里的菜,母后,您说是不是?”朱修文抬起头来,扫了炕桌上的《食汇录》一眼。
道理顾念慈明白,她先前跟史氏就是这样讲的,但当《食汇录》摆到她的面前,她心里就只剩气愤,没有理智了:“是又如何?有个罪名,名叫连坐,难道你不知道?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宫会把这件事查清楚之后,再给他们定刑的。”
朱修文仰起头来:“母后既然要给儿臣面子,不如一次给全,放过白家年轻一辈,不再追究他们连坐的责任。”
他先前只是要求放过白瑶华,现在却是要求放过白家所有的年轻一辈?顾念慈气得拍了炕桌:“得寸进尺!你怎知他们都不知情?也许其中有好几个,是知情不报,包庇隐瞒!”
朱修文习武之人,耳朵很灵,正要接话之时,听见殿外传来了脚步声,马上就闭上了嘴。
顾念慈以为他自知理亏,加紧责备他,又再次向他声明,不许对白瑶华有想法。
忽然,门帘掀开,朱曦迈着重重的步子,走了进来。
内侍都没来得及通传,可见他有多急,顾念慈赶紧从炕上下来:“皇上,臣妾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朱曦目光一扫,看向了仍跪在地上的朱修文,一通怒骂:“朕为何派你去军营?数日之后,该行何事,难道你不知道?你放着要紧的公事不做,却为了一点芝麻大的小事,跑来坤宁宫,成何体统!”
“是儿臣不孝,惹了父皇生气。”朱修文俯身叩,紧接着却又对顾念慈道,“母后,您看,父皇都说是芝麻大的小事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白家子辈吧。”
他居然连皇上的话,都敢拿来借题挥?顾念慈气得直咬牙,但她在朱曦身边,专宠多年,太清楚何时能为,何时不能为,但凡涉及军国政务,她都只能退后,万事先放下。
她偷眼看了看朱曦的表情,强行咽下了这口气,对朱修文道:“罢了,依你,你赶紧起来,回军营去,不许再胡闹了。”
朱修文马上爬起来,给她和朱曦行礼,退出了坤宁宫。
朱曦看着顾念慈,摇着头,叹了口气,但并没有转身就走。
顾念慈便知她刚才忍气忍对了,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牵他到炕上坐了,又亲手给他斟上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