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当我们知道了罗杰的梦想后,我终于明白当初一个三十三岁的大叔为什么会为了一本网络小说醉到酒疯。
罗杰之所以还活着,全靠那个他下半生的梦想支撑着。他见不得有关于梦想的那些模棱两可的东西,他也过了yy的年纪,他不相信一个人啥都没做就能得到外挂称霸天下,他可能把自己当成了一直在奔跑的布挺,他更愿意为了他儿子以及他的梦想去流汗去奋斗,而不是把梦想寄托在一个永远不存在的外挂身上。
这个夜晚,罗杰曾经说过的话反复在我耳边回荡:“做点什么,你得做点什么。兄弟,你做点什么吧,为你摸爬滚打了八年多的网络文艺世界做点什么……”
我从来没有试过,满载着朋友的期待去写一本书。
我也没去尝试过,我到底能为这个圈子做点什么。
今天,我突然想试试。
在这个特别的城市里,更加深了我要试一试的决心。
成都这座城市对我来说有着很特殊的意义。
我的第一部网络小说就是在这个城市完成的,那个阶段我有着各种各样的不足,却有着未来的日子里逐渐失去的激情。
某些时候我有点小迷信,比如二十四岁本命年的时候整整穿了一年的红内裤,我记得那年还有个未成年少女送了我一打红裤衩。这个夜晚我又有点迷信的想,成都可能真是我的福地,我刚才纯粹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起床码字,没想到一下子激情就重燃起来了,仿佛回到了八年半之前刚刚进入网文界那个阶段。
仔细想想当年那个阶段也没啥好的,有热情,没速度,导致所有的热情都在拖拉机一样的码字岁月中消耗殆尽。
我之所以缅怀那个阶段,大概因为是多年以后我连那种热情都没有了。
几个月前我认真审视我的精神状态,一度想要封笔收山。那时候我刚刚戒烟,戒掉了生理瘾还没戒掉心理瘾,一码字就下意识的想抽烟,然后心里慌坐立不安,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两个月还没好转,恰好那时候我有本早就不想写的书还没写完,那本缺乏亮点的书竟然还涌现了两个盟主,这一部分人让我感到温暖,在我充满苦难的一段岁月里还有这么一群和我生活没有交集的人在用他们力所能及的方式支持我,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我打算把那书写完。
那段日子过得特别慢,也特别难,每天要面临让我崩溃的家事,还有让我越治疗越茫然的心理辅导。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反而特别想坚持。
我买了一整箱的棒棒糖放在一个小黑屋里,吃得我嘴唇干牙龈炎舌头上长出了青春痘一样的颗粒,总算勉强抵挡住了爆的烟瘾。我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每天写两百个字,以半个月写三千字的速度,最终把那本书写完了,那本书的结局表达了我内心的唏嘘跟坎坷,终章的时候我选了这样一个标题——擦你妹的大结局。
写完那书的当天我赌咒誓,这辈子他妈再也不写书了!
到今天我才现我和写作这个东西更像两口子,老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我和它分分合合过好几次,每一次都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和故事。
我第一次放弃码字是在零七年,那个时期我的生活很积极很奋斗,我觉得我必须去工作去谈恋爱去融入社会,这些事情刻不容缓。
过了一年,大概是零八年的春天即将夏天的时候,我遇到一个码字行业的老熟人。几年不见,他已经从扑街写手升级为当红写手,难免在我面前显摆一番。
偏偏我这人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霸气外露,遇到这种情况我往往比对方更狠,当时我对他说:万订不算啥,有本事就万订了再太监掉!
他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事实证明他错了。
那天我披了一件马甲重出江湖,历时一年,完成了万订且太监的壮举。
等我太监之后,才觉这事儿做得有点太冲动了。
冲动的人,总会有冲动的惩罚。
此后几年的扑街生涯,大概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事后回想起来,也只能感慨一句:热血啊,年轻人实在太热血了。
说来特别有讽刺性,在那个冲动的时期,我的儿子出世了,我不得不静下来思考我能为他做点什么。我的童年不太幸运,一岁断奶后就被扔给了外婆,在我八岁以前老是记不得父母长什么样子。我不希望我的儿子也经历这样的童年,所以此后的四年我都没离开家超过二十里。
可能这件事我做得太刻意,导致后来我太压抑。
当时我以为自己特别伟大,抛开了出去漂泊的念想,放弃了远方的工作机会。我和孩子的妈决定自己创业做点小生意,创业之余我重操旧业码字,那时我的想法很理想化,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就不搞兼职了以后做个全职写手。
事实证明一个老太监想焕第二春,肯定不会那么顺利。
此后的作品成绩惨淡,而且生了很多灵异事件。比如说我没灵感的时候店里的生意往往特别闲,而当我找到灵感的时候生意往往特别忙,累得跟死狗一样。我有过很多次创作思路被强行打断的惨痛经历,那过程就好比滚床单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大力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