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狗咬狗纳兰溪看着君绮萝与獒犬亲密的互动,目光闪了闪。其他人这会也在想着獒犬到底是个什么人,居然能得君绮萝如此亲昵的对待。而且看龙胤那个醋坛子,平日连个女人的醋都吃,就是刚刚君绮萝为无殇包扎伤口都被他给拉开了,这会子竟然没有上去把獒犬拉开,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龙肃离将獒犬给打量了个遍,突然视线停在了獒犬背后标志性的大刀上,忽地面色一凛,他是……
“哟,这里好热闹啊!”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不是凤千阙又是谁?
君绮萝与龙胤再次相视一眼,以眼神问道:父王不是说好不来的吗,跑这来凑什么热闹啊?要是他一个没忍住把周氏给宰了那就不好了!
龙胤微微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众人向凤千阙望去,只见他温文尔雅,风采出众,眉宇间隐隐透着属于王者的霸气,一身靛蓝锦袍以一条深蓝色腰带束之,腰间的白色玉佩与髻上的玉簪相呼应,整个人看起来尊贵无俦。
凤千阙在离君绮萝一步外站定,目光只在君绮萝和龙胤身上稍作停留,一点也看不出相熟的端倪来。他向龙澈望去,微微倾身道:“西越凤千阙,见过万德皇帝!”
龙澈收起君绮萝与龙胤带给他的不快,虚扶一把客气的道:“翼王快快免礼。十多年不曾到东陵了,翼王在驿馆可还住得习惯?”
凤千阙朗声道:“东陵的驿馆建得金碧辉煌,好似皇宫,本王习惯得很。”
龙澈公式化的笑道:“啊哈哈,翼王习惯就好。”
凤千阙也不再与他虚与委蛇,弄这些客套话,扫了一圈问道:“陛下,你们这围了这许多人是在做什么?”
“这……”龙澈实在不想告诉他东陵这些糟心事,不过人都在面前了,想瞒也瞒不住啊。
“翼王殿下,大理寺卿正在审理婉妃娘娘的母亲沈周氏十六年前谋害鄱阳王府嫡小姐的事。”龙澈还未开口,君绮萝便说开了,将周氏的身份以及堇书状告她的事大致讲了一遍,最后还将有人劫杀证人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凤千阙听完一脸惊讶的道:“堂堂四大王府千金,居然被一个外室给谋害了,这样的事本王还真是闻所未闻。这沈周氏,应当千刀万剐方能平民恨!至于那光天化日之下劫杀证人的歹人,想必跟那周氏脱不了关系,会不会是沈周氏的家人做的呢?陛下,这种危害治安的害群之马,若不严惩,将来必会酿成大祸患!”
他只差没指名道姓说是沈宛月做的了,众人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如今沈锦城就是一介庶民,除了沈宛月在宫中为妃,有能力派人劫杀证人的除了她别无他选,再说周氏的事一经证实,对她的影响极大,不是她派人做的还能是谁呢?
沈宛月被周围的视线看得脸上烫,心想这翼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东陵的事哪轮的上他别国王爷插嘴?强压住心底的火气,沈宛月端着自认为端方的笑容,尽量放平和声音道:“翼王殿下,先本宫的母亲是否害死嫡母,董大人还在核查,你怎能在事情未证实之前便如此武断?其次,有人劫杀证人跟本宫半点关系也没有,这事一查便会怀疑到本宫的头上,本宫虽然愚钝,却也没傻到引火烧身。”
凤千阙温笑道:“婉妃娘娘此言诧异,贼永远不可能承认自己是贼,越是不可能的事越会有人去做!说不定婉妃正是抓住大家伙的这种心理,才请人劫杀证人呢!”
君绮萝现自己的父王面对沈宛月虽是温和的笑着,然而那笑却不达眼底,甚至还带了两分冷意两分厌恶。若非自制力顶好,她相信他很有可能一把掐断沈宛月的脖子。唉,看到沈宛月尚且如此,一会儿见了周氏,不知道他可压制的住?
沈宛月忍住想掐死凤千阙的冲动,冷声道:“翼王殿下,不管怎么样,这是我东陵的事,似乎与你西越没什么关系!”说着转向周围百姓道:“大家放心,一旦证实本宫的母亲曾经做过残害嫡母的事,本宫决不姑息!”
周氏依旧跪在大堂里,被乐笙看得紧紧的。她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罪?早就受不住了。可是只要稍稍动一下,乐笙就会狠狠踢她一脚,被踢了几次,她也就不敢动了。这会儿听到自己女儿的话,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又惹得乐笙踢了她一脚。
“很好!”君绮萝不愿自己的父王插手这件事,毕竟他和君如初是未婚生子,这事传出去对他们的影响可不好!看向沈宛月道:“只要一旦证实是沈周氏害了本王的母亲,本王也绝不会手软!”
沈宛月与君绮萝对视了几息的工夫,最后还是沈宛月受不住君绮萝冷鸷的眼神别开了脸。
“让让,让让。”
这时,无痕与四名衙役又带了一男一女两名中年人过来,跟在他们身后的乃是无影和无缺带领的一队衙役,其中以两副担架分别抬着一堆散乱的人体骸骨,隐约可见骨头两头有淤泥,显然是从什么地方捞上来的。
人群顿时分开,让无痕等人走了进来。
无痕几人正要回话,却看见地上躺着的无殇,身上包扎着包带,血污未干,顿时傻了眼,问龙胤道:“王爷,无殇是怎么回事?”
龙胤回道:“目前不会有大碍,你们先弄一副担架将无殇送回晋王府,让府医好好照看着,需要什么补药,尽管让福伯去库房取,其他的事等本王回府再说。”
“是。”无痕几人很快在李刚的带领下从大理寺里抬了一副担架出来,将无殇给抬走了。
虽然生了一些不好的事,不过该到的人、该准备的东西都齐了,董少游便让众人重新回了大堂,并让人为凤千阙准备了位置。
果然如君绮萝所料,凤千阙一看见周氏,眼底的冷芒毕露,幸亏君绮萝传音提醒,否则就暴露了。嘱咐他不可冲动,又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君绮萝也并未能真正放下心来。
等四名证人在周氏身边跪下后,董少游拍下惊堂木道:“你四人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业,各自道来。”
跪在左边的瘦个男人匍伏于地道:“草民丁游,家住城南帽儿巷。”说着以头示意旁边拾掇得干净整洁的妇人道:“她是草民的妻子丁杨氏,咱们夫妻俩平日在巷子口摆个面摊子度日。”
接着干净女人身边的胖男人道:“草民朱常,家住果子胡同,是个杀猪的,俺身边的胖女人是俺媳妇朱文氏,平时跟着俺在城南的菜市场卖猪肉。”
“嗯。”董少游点头道:“你们两家十六年前可有人失踪?”
丁游听董少游这样问,眼泪忍不住就飚了出来,哭诉道:“大人,草民的娘丁韩氏与朱大哥的娘朱刘氏在十六年前的八月去鄱阳王府接生后就再也没回来过,第二日草民跟朱大哥一起去鄱阳王府寻人,被人告知她们二人接完生拿了百两赏银早就离开王府了,没让咱们进府。草民二人便回了家,等了三日也不见娘亲回来,于是便和朱大哥又去府衙备了案,最后府衙以家母被劫财杀人抛尸给结了案。呜呜呜,大人,草民的娘与朱大娘同时失踪十六年,定然是死了!大人一定要为草民作主啊。”
“丁游不可急躁。”董少游睨了低着头的周氏一眼,问道:“本官问你们,你们的娘可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丁游想也不想的道:“回大人,草民的娘瘦高个,左手乃是六指。”
朱常略一思索道:“回大人,草民的娘左小腿曾经骨折过,门牙长得不整齐,有些向里叩着。”
董少游又问:“她们是做什么营生的?”
丁游道:“回大人,她们是专门替人接生的,在京中也算是小有名气,许多达官贵人都会请她们前去接生。”
“很好!”董少游对着偏殿喊道:“来人,将那两具骸骨给本官带上来。”
周氏闻言头不由得压得更低了,身子也忍不住打起颤来。沈宛月见她这个样子,心知这事她兜不住了,暗骂了声没用,便不再看她。
衙役将骸骨带上来后,董少游便让张伯牙开始验骨。
尸骨因为比较凌乱,张伯牙拼揍了一会儿才将其拼凑成两具完整的骸骨。这时,他才开始查验起来,没一会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大人,根据骨头显示,这两人都是女性,骨头灰黑,乃是中毒的迹象,死了有十五余年,死时约莫四十来岁。”张伯牙说着指向左边一具尸体道:“这具骸骨骨节纤长,左手六个指骨,应该就是丁韩氏。”又指着右边一具道:“这具骸骨的骨节粗短,应该是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矮胖妇人,她的左小腿处有裂痕,门牙向里叩,与朱常描述的极相符,是朱刘氏无疑!”
“娘啊!”
丁游朱常听张伯牙一说完,立马嚎哭着就要扑上去,幸得衙役给拉住。两名妇人也在一旁抹眼泪。看得人好不心酸。
“丁游朱常,你二人稍安勿躁,既然已经证实她们乃是你二人的娘,本官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董少游言辞铿锵,看向抬骸骨上来的衙役问道:“这两具骸骨是从哪里找到的?”
一名衙役躬身回道:“回大人,这两具骸骨是在鄱阳王府西苑的一口废井里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