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去吧。”
待伍晋离去,君绮萝便俯身而下,朝着那处小院而去。远远的,她就现有人在监视着这个小院,并且暗中的人也有不少,想必是龙肃离安排来保护那位的。
君绮萝找了个空档,动作快如闪电的闪进一片阴影中,然后潜到屋檐的窗下,以口水化了窗纸,往里瞧去,屋内的桌前,一位白须飘飘的老者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握着一卷书卷正在灯下看着。
那老者精神矍铄,红光满面,须皆白,着一身灰色的袍子,看起来颇有几分仙侠小说里,仙风道骨的感觉。
这人正是沈宛月和龙肃离先前去沂南山见过的断天涯。
会是艾伦吗?如果是,这反差也太大了些。
“谁?”
君绮萝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呼吸的声音太大还是什么,忽然断天涯一声厉喝,飞快的拾起桌上的茶杯就往窗户掷来。
君绮萝不及多想,手中折叠的纸笺也弹了进去,然后在暗处那些被惊动的暗卫赶来之前,飞身便离开了小院。
“啪。”
在屋子里,瓷杯还未接近窗户,便和君绮萝弹进去的纸笺撞在一起,应声破碎,然后纷纷跌落在地。
“好强的内力!”断天涯看着碎落的瓷片瓷渣惊叹了一句,忽然视线落在地上的折叠的纸块上。
“前辈,你可有事?”阿风带着几个人闯进屋里问道。
断天涯摆了摆手,“我没事,你们退下吧。”
阿风看了看窗前地上的碎瓷片,就要走上去收拾。
断天涯赶前起身道:“你们退下吧,这里我自己收拾就好了。”
这些时间下来,阿风知道断天涯的脾气,也不再固执的违逆他的意思,一招手便带着手下离去了。
几步走到碎瓷前,断天涯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块,展开来,顿时大惊。
那上面的字迹,比起前次在沂南山的洞府里看见“君珂”二字还要让他震惊。这个字迹,他太熟悉了,那是曾经他非常爱的一名女子的字迹。只是后来,他因为受不住you惑,做下了蠢事,害得他们双双殒命。
或许你会说这世上会有相像的字迹,可是写字时的一些小习惯,是不可能一样的!
还有……
断天涯眼中划过一抹哀伤,这时才认真的看起纸笺的内容来,嘴里随着视线划过每一个字,喃喃的念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这词,是她手中的刀片划过他颈动脉的时候,她拼着最后一口气决绝的念出来的。那一幕,太过震撼,就算是隔了生生世世,他也不会忘记那时候她失望、哀伤的眼神。
阿珂,你果真也来到这个时空了。可是我已经老了,你呢?
断天涯缓缓的闭上眼睛,将手中的纸笺贴在了心口上,曾经与阿珂相识相知相爱的画面,像是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在脑中划过……
他突然现,最让他怀念的,还是他们一起相互鼓励、相互扶持度过的那段艰苦训练的日子。那时候的他,就那样单纯的喜欢着阿珂,心没有那么大,也没有受到物质的you惑……
多想那一幕永远都没有出现过,可是,一切的美好,终究都因为贪念,被他亲自扼杀了。
阿珂,你在这个时空可好?那么多年过去,可在怪我怨我?你再点吗,这么些年,我都是一个人独自度过的,直到两年多前不小心跌落山崖,被一个会医的小女孩所救,我才与外人有了接触,只因她有一双与你前世相似的眼睛。
明天申时,一品楼,我会去的。
事实上,我这次来溯京,只因你留下的纸笺……
呃,应该是你留下的吧?不然,又会是谁特意以那种方式告诉我,你在溯京呢?
君绮萝从断天涯所住的小院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去了纳兰溪的质子府。
君绮萝依旧在纳兰溪的书房里看见他,站在开了一道缝的窗外,她见到他依旧在画她的画像,那是她离京前往那支雪山时易容成普通男子的模样。
她那时并未和他道别,只遣了一个人来告诉他,她要离京一段时间,没想到他居然看到了那时候她的样子。
看着君绮萝推门进来,纳兰溪一如既往温和的笑着,“你回来了。”
“嗯,昨晚回京的。”君绮萝径自走进去,像老朋友一般在一旁的矮榻上坐了下来,伸手试了试身旁矮桌上青瓷茶壶的外壁,见是她能接受的温度,便为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两口。
纳兰溪坦坦荡荡的搁下笔,并没有打算掩藏桌上的画,走向君绮萝,在矮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问道:“这次行动可还顺利?”
君绮萝点头道:“顺利极了,龙澈果真与赫叶丹签署了协议。”
“很好,你回来的时间也刚刚好。”纳兰溪脸上有一抹和他气质极不相符的跃跃欲试的兴奋,“我听闻龙萧萧怀孕了,纳兰明晖昨日已经启程前往东陵下聘礼,算时间,大约还有五天就能到东陵的境内。”
君绮萝面上一喜,“的确时间刚刚好,咱们可以行动了。”
“嗯。”纳兰溪微微点点头,“我手下人的身手他们都清楚,跟东陵人的气质也不相符,很容易露出破绽,所以这事还得麻烦你呢。”
“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君绮萝不以为意的道:“这事我早便答应帮你的,所以人手上我会安排好,你放心便是了。不过你也得做好准备,随时离开东陵。”
纳兰溪道:“我都安排下去了。”
“如此甚好。”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君绮萝便回了晋王府。
宫中,龙澈昨晚被影子那一惊之后,后来试了多少次,换了好几个人侍寝,悲剧的现他再次不行了。是以今儿一个白天整个人阴沉得可怕,他身边的人都战战兢兢的。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龙澈让舒金全去把沈宛月给叫到了德懿殿,想再试试自己是不是能行。
可是二人在龙榻上滚来滚去好一阵,龙澈都没有半点反应,倒是把沈宛月心里的火给挑起来了。龙澈看着满脸渴望的沈宛月,心里越的烦躁了。不得已,便让舒金全将沈宛月给送回去。
呸,老色鬼!
沈宛月在踏出德懿殿的时候,心里狠狠的将龙澈鄙视了一番。
昨儿深夜,龙肃离来找她,她从他的嘴里总算知道龙澈是因为纨夙的药丸才让他恢复了男子的本能,同时也知道龙澈这段时间祸害了好几十位清清白白的姑娘。
宫中那么多女人不用,非得要清白姑娘,不是老色鬼是什么?
可是让她奇怪的是,昨天下午龙澈去而复返,还和她颠鸾倒凤,直到晚膳的时候他才离去,为什么今儿晚上就不行了呢?难道是她克了他?!
呸呸呸,她又不是灾星,克什么克呢?
走了一路,沈宛月心底被龙澈挑起的火非但没能灭下去,反而因为他再次不能人道而更加的兴奋了。
前后瞧了瞧,沈宛月让自己的宫女远远的跟着,又让舒金全将他身边的小太监给遣退一些。然后对着舒金全勾勾手指,他便走到她的身旁,压低声音问道:“舒公公,你和六皇子的关系可好?”
舒金全心底一惊,谄笑道:“娘娘问的什么话?老奴是皇上身边的人,和众位皇子的关系都一样。”
“呵呵。”沈宛月莞尔笑道:“舒公公,阿离都和我说了,你就不要否认了。”
舒金全听到沈宛月叫龙肃离为“阿离”,心里便猜到他们这一趟出去关系生了质的变化,是以也不再否认,点头轻声道:“六皇子对老奴很好,老奴这条命是六皇子给的,就算随时为他奉上,老奴都愿意。”
沈宛月以帕子掩着嘴咯咯笑道,“哟,六皇子曾经救过舒公公不成?”
“差不多吧。”舒金全似乎不愿多说,“不知道娘娘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沈宛月想了想道:“你去给我把六皇子叫来新月宫吧,你说我有好东西要请他品尝品尝。”
舒金全一向知道自己的本分,也没因为这事多问什么,垂道:“娘娘放心,老奴在子时前,一定为娘娘将信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