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落,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脚下的!
“诶,你、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能擅、擅闯玉妃娘娘的寝殿?”外头,传来宫女结巴的喝声,任谁都听的出她声音中的害怕。
“我乃皇上的暗卫,皇上有命,带玉妃娘娘前去御书房,你等速速让开。”那人蒙住脸看不出他的样子,但是他的声音和一双眼睛却是冷冷的。
里头玉妃听到这话,登时心里一个咯噔,纳兰博明知道她伤得这样重,还让人来带她去御书房,这是为了哪般?难道……
想到那个可能,玉妃顿时冷汗直冒。
玉妃身边的一位嬷嬷见她脸色都变了,连忙走到门口,陪着笑道:“大人,玉妃娘娘身体不适,不如等她身子好了些,再另行去见皇上?”
“皇上的口谕岂是随时都能更改的?”那人不悦的道:“嬷嬷,这话刚刚我也对皇上说起了,还被他痛骂了一顿,你就别为难我了。不过你们就算为难也是没用的,皇上还说了,不论是抬是背还是抱,务必将玉妃娘娘带过去。让开吧!”
“怎么回事?”罗炳成的声音传来。
他刚刚从御书房出来后,便让人抬着纳兰明德的尸体往玉妃的宫中来。只是那人施了轻功,也就比他们早些到来了。
“见过南陵侯。”那人道:“我奉了皇上口谕,前来带玉妃娘娘去御书房觐见皇上。”
皇上的暗卫,只隶属皇上一人调遣,是以不用向朝中官员卑躬屈膝的。
罗炳成闻言心里大惊,这才想起早上的时候玉妃特意遣了身边的公公到南陵侯府告知他的那件事情。顿时面色不显的道:“本侯听闻玉妃娘娘身体有恙,还请大人回去告知皇上,待娘娘身子好些后再去。”
那人不得已,又将刚刚说过的话重述了一遍。
“这样啊……”罗炳成走到那人身边,装着要进玉妃寝殿的样子,一计手刀飞快的砍上那人的脖子。
那人身子一软,指着罗炳成来不及说一个字,便倒了下去。
这样并没算完,只见罗炳成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便划了那人的颈动脉,吓得殿内的几名嬷嬷和宫女大叫着跌坐在地上。
玉妃忍着屁股的疼痛,撑着身子看向门口,问道:“父亲,你这是干什么?”
“蠢货,你还问为父干什么?!为父这是救你!”罗炳成脚步微动,点了几名宫女和嬷嬷的睡穴,然后走进屋里,冷冷的道:“纳兰博明知你有伤在身,还让他的人来带你去御书房,想必已然知道你做下的事情!”
“父亲,我……”玉妃想说什么,罗炳成跨步上前,一耳光扇到玉妃的脸上,毫无血色的小脸顿时起了五个鲜红的掌印。
“谁让你这个时候对纳兰博下控心蛊了?老夫的计划全被你给毁了!”罗炳成眼中的阴鸷乍起,似乎要将玉妃给吞噬。
玉妃震愕的看着罗炳成,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她动手呢。不由捂着脸委屈的道:“女儿还不是想着纳兰溪突然回来了,对德儿的地位有着一定的威胁,是以才想利用控心蛊控制纳兰博写下圣旨。哪里知道被花雨落那个践人突然到来,烧了圣旨,还找了个由头将女儿给打了一顿!父亲,要不是花雨落和花荣,女儿都成功了。”
“成功了……”罗炳成重复着这几个字,忽然高大的身形便委顿了下去,“就算成功了又有屁用,德儿都死了!”
“什么?”玉妃惊得从睡榻上掉下地,她却是像不知道疼似的,紧紧的抓住罗炳成的袍摆,仰头问道:“父亲你骗女儿的,对不对?我的德儿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纳兰博见你久未过去御书房,定然会很快再派人前来,咱们现在保存实力,速速离京。等纳兰博和花家对战之后,定然元气大伤,到时候咱们再回来……坐收渔翁之利!”罗炳成说着眼睛危险的眯起,“花荣那个老匹夫,以为杀了德儿,我罗家就完了,还没完呢!”
既然纳兰博无情,他便反了他,取而代之!哼,这回,老夫要做那捕蝉的黄雀,任他们去厮杀!
玉妃还沉浸在自己儿子已经死了的伤痛中,对罗炳成的话置若罔闻。
罗炳成愠怒的瞪了她一眼,对外道:“来人,将德儿的尸体放下,将玉妃扶到担架上,咱们快些离宫。”
如今,活人要紧,顾不得死人了。
“是!”
花荣和纳兰溪出了皇宫便上了马车,两人席地面对面而坐,中间只隔着一张矮几。
因为纳兰明德死了,花荣的心情很好,连带的看纳兰溪也顺眼了许多。想到罗炳成那犹如吃了屎的脸,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啊哈哈,溪儿,这下你再也没有绊脚石了,你放心,外祖父将来一定助你坐上那个位置。”
看着花荣那虚伪的样子,让人简直想撕开他的面皮看看他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淡淡笑着,纳兰溪道:“外祖父,孙儿碌碌无为,胆小如鼠,哪里是做皇帝的料?倒是子期表哥文武双全,比我适合那个位置。”
花荣眼中难掩骄傲,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心道,还好你小子有自知之明,到时候便留你一条小命吧。
“对了,溪儿,刚刚在御书房,你和皇上说了什么,他笑得那么开心?”花荣问着这话,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纳兰溪,似乎将要把他这个人看透。
纳兰溪又怎会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不过是想看他是不是会说谎罢了!
“父皇问的话不过就是你们问过的那些而已,至于他大笑,是因为孙儿在他面前瑟瑟抖的样子觉得可笑罢了。他也不想想,孙儿在东陵那些个奴才的欺侮下长大,讷讷感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胆子能有多大?”纳兰溪言语之间有些抱怨,也有些失落,“外祖父,父皇也说了,孙儿不适合做皇帝,让孙儿春宴后让贤呢。”
前面的话花荣没听进去,倒是最后一句让花荣大惊,让贤,让谁?不过管他是谁,他花荣都不可能答应!
似乎为了让纳兰溪放心,花荣慈爱的拍了拍他的手道:“溪儿没事的,纵然你现在性子懦弱,也改变不了你乃皇上的嫡长子的事实,外祖父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保你不被皇上罢黜!”
叹了口气,纳兰溪摇摇头苦兮兮的道:“外祖父,你要是想要那个皇位,孙儿利用嫡长子这个身份助你便是,但是那些不切实际的,孙儿就不多想了,也没那个能力插手皇权之争,只愿到时候能留下一条小命足以。”
纳兰溪说得诚恳,神色上也看不出半点撒谎或虚假的成分,花荣由此对他没有半点怀疑,甚至对纳兰溪说起的皇权之争都没有解释半句,对他保证道:“溪儿放心,只要有外祖父在一天,断然会让你活得好好的!”
纳兰溪抱拳道:“如此孙儿便谢过外祖父了。”
车厢里顿时陷入一阵沉默,少顷,纳兰溪想起什么,略带天真的问道:“对了,外祖父,父皇答应让孙儿去为母后上香。只是他还告诉孙儿,皇后姨母不允母亲葬在皇陵,外祖父,孙儿的母后葬在哪里?”
花荣心中惊愕,纳兰博告诉纳兰溪这些做什么?
嫣儿死的时候是以皇后的身份死的,事关皇家体面,纳兰博自然不会让嫣儿葬到皇陵,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他拿的主意,为什么要推到落儿身上呢?
这样想着,花荣道:“溪儿啊,有些事情呢,你千万别听片面之词。你想想,皇陵的事,你姨母哪里拿得了主意呢?”
纳兰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孙儿就是想不通,所以才会问外祖父你,不过经外祖父你一提点,溪儿好像有些明白了。”
“乖孩子。”花荣状似欣慰的道:“你要是想去给你母后上香,外祖父带你去便是了,何必去惊动皇上?”
“是溪儿不懂事,”纳兰溪语气有些自责,“给外祖父添麻烦了。”
花荣拍着他的手无畏的笑笑。
车厢里的气氛,看起来和乐融融,就好像一对寻常的祖孙一般。
宫中,纳兰博见自己的手下去带个人半天也不回,便又另外派了个人前去催促。
哪知他很快便回来,还带回了刚刚那人的尸体。
鲜血的气息让纳兰博目呲欲裂,竟忘了自己刚刚为了逼蛊虫出来心脉受损,一拳重重的砸在御案上,引得他狂吐了几口老血。
“皇上,你没事吧?属下去找太医。”
“不用了,”纳兰博愤恨的道:“罗炳成和玉妃扔下德儿的尸体不顾,显然已经逃了。速度传令下去,全城守备,捉拿南陵侯府的人,若有反抗,杀无赦……”想到玉妃竟然敢对他下蛊,如果昨儿不是皇后到来,那么后果简直无法预估!立即改口道:“不,南陵侯府的人一个不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