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出城的人远比进城的要少,但临河门墙内侧的街道上却同样挤得严严实实。大部分人不是准备出门,而是在围观这金袍堵金袍,“狗咬狗”的盛况。
昨夜大批士兵抵达时,可着实吓到了这一带的居民,但一夜过去双方却没打起来,随着天亮,群众们的胆子已经完全大起来。楼上楼下,屋里屋外,远近高低的人全盯着临河门军营外,看着这场剧目该如何收场。
生活如此艰辛,这种大热闹,不凑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
“天亮了,等在外面的兄弟们,国王陛下制定的开城时间毕竟要紧,我先派人开门,等街道上清空了,便送咱们司令大人要的人犯到红堡去!”拜瓦特已经在哨兵塔里打个小盹,精神抖擞地登上墙再次出场,高声向墙外宣布,也不与外面的人商量或等回复,便下令开门。
熬了半夜,军营外受调令而来的各营士兵早已没了刚抵达时的状态,或站或蹲或拄着长矛地围着临河门军营,眼巴巴地看着军营门打开了一道缝,一组二十多人的队伍小跑着钻出了营地,门随即又关闭起来。
半夜过去都没打起来,此刻天亮了有人围观,就更不可能起冲突了。包括史林特在内,压根没人想到利用这开门的间隙攻进去,更没怀疑艾格可能混在这一队士兵里溜走……他们只是麻木地抬起头,目送着那队离开军营的同僚小跑到了厚重硕大的临河门下,你抬我扛分工明确业务熟练地上下忙活了会——在延误了约莫半小时后,这扇全城任务最重的临河大门,终于是缓缓向内打开了。
赶着进出城的队伍应声动了起来,每天开门的瞬间往往是维持秩序的压力最大的时刻,开完门的士兵们已经站到岗位上,靠身体分好左右的进出两道,准备开始一天的守门工作。
出城的队伍长龙动了起来,但蜂拥进城的人流却没有如往常那般立刻出现,率先进城的是数十名拱卫着一辆马车的黑衣人,剩下无论是人潮还是马车,都仿佛躲避瘟疫一样隔着段距离跟在其后,无人敢超越。
史林特只瞧了一眼便睡意顿去,一下站了起来,有些喜出望外:在艰难地熬了半夜后,转机终于要来了么?如果守夜人产业敢派人过来捣乱妄图救走艾格,那自己连罪名都不用编造,就能名正言顺地将他们拿下。在这敏感的日子里出这种事,调动私兵谋反的帽子扣上去,当真是摘都摘不掉了!
……
“卧槽,好大的排场。”
昨夜才抵达君临的守夜人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多米有些眼睛发直地望着门后密密麻麻堵在临河门军营外的大堆守备队士兵,他们的金袍在初升太阳的照耀下明晃晃的,单看一个没感觉,聚集在一起的视觉效果却相当震撼:“这些都是看门的吗?光这一扇门的守军,就比得上整条长城的兄弟了吧,不愧是七国之都啊。”
艾里沙·索恩纳闷地皱起眉来,身为簒夺者战争发生时的君临守军,他当然清楚君临守备队的构成,临河门人多是正常的,但即使是战争时期也绝对不会有如此夸张。难道是离开了十多年后,金袍子在和平年代反而大规模扩编了?
给不出回答,他只好摇摇头:“别管那么多,赶紧把尸鬼送进红堡交差才是正事。”
“咦,他们过来了,难不成是国王知道我们要来,特意过来迎接的?”
但那队金袍子挡住去路,直接亮出了武器,几十根长矛对准了尸鬼押送队:“站住!”
尸鬼押送队的成员无不是经历过真正战斗的守夜人汉子,见状毫不犹豫地拔剑相对,好不容易打开的城门,顿时又被新的对峙双方堵了起来。艾里沙·索恩举着剑扫视对面人群,见到熟人面孔,冷笑一声:“嗬,杰诺斯·史林特大人,好大的阵仗啊,守备队拦住我们,不知是什么意思?”
“艾里沙爵士?”史林特满脸困惑地走出人群,发现自己拦错了人。簒夺者战争结束时,他和艾里沙同属守备队军官,在泰温·兰尼斯特骗开城门攻入君临那一战中,自己选择了投降而艾里沙进行了反抗——所以事后他成了守备队司令而对方披上黑衣。既是老相识又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他面对艾里沙实在很难硬气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