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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9.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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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以霜和刘统领的事情传出来的时候,皇帝蔺君淙正和陶嫔在一起用早膳。

陶嫔是将军陶志忠的妹妹。虽然一直不算太得宠,但蔺君淙一直没有冷了这边。

前一晚蔺君淙在陶嫔这里过了夜。陶嫔极其难得的留了他一整晚,心下甚喜。凑着蔺君淙还没有醒来,她让身边的人早早准备了丰盛的早膳,还特意给御膳房的人送了不少银子,让他们给添了三道蔺君淙喜欢吃惯了的菜式,以求皇上能在她这里多留一会儿,莫要早早地就走了。

蔺君淙醒来的时候,本不打算留下的。

不过陶嫔昨日里和他算是颇为和乐,且刚刚她报上的吃食大都是他喜欢的,又有几样他听着耳生似是没有用过,蔺君淙想了想,终究是答应留下来一起用早膳。

陶嫔大喜,赶紧让人将东西一一呈上来。

蔺君淙看着陶嫔对他这般小心翼翼地侍奉,心里颇为受用,就多问了两句那几样没听说过的吃食是怎么样的。

陶嫔详细地说了。

蔺君淙对那些愈感兴趣起来。收拾停当后净了手,便打算好好品尝享用。

谁知这个时候两个宫女恰好从窗外经过。

两人的说话声不算太大。但因屋子里静寂一片,所以她们的说话声隐隐约约地从窗外传了过来。

模模糊糊中,可以依稀辩出其中有提到“兰嫔”。

兰嫔是皇上新近最为宠爱的妃嫔。听到旁人提到她,蔺君淙少不得要细辨下。可是宫人已经走远,已然听不到了。

越是听不到,蔺君淙越是想知道话语内容。

他侧问陶嫔:“刚才你的人,说兰嫔什么?”

陶嫔哪里去听有关兰嫔的话了?

转念一想,陶嫔笑道:“许是管不住嘴巴,说起了兰嫔平日里苛待宫人之事吧。”

对方虽然比她入宫晚许多,就因为跳了个舞便得了皇上的青睐,陶嫔早已心生暗恨。正好皇上问起来,她就借机将兰嫔平日里不好的行止说了出来。

不过,蔺君淙对“苛待宫人”倒是没甚感觉。

在他看来,宫人伺候好主子是本分。做主子的,对他们苛责多些,也无伤大雅。只要别太过火弄出人命来就好。

况且兰嫔是他钟爱之人,即便弄出了人命,只要她能讨得他的欢心,也算不得大问题。

只是,蔺君淙还是对刚才宫人们的议论声十分在意。

因为他仿佛听到她们提到了旁的什么人。只是隐约间听不甚清。

蔺君淙深觉自己行事妥当,平日里对什么事情都十分谨慎,不漏掉分毫的蛛丝马迹。正因为自己的这个“长处”,方才能够一步步走到现在。

蔺君淙当即让人将那两名宫人唤回来,准备仔细询问究竟是何事情。

陶嫔看他搁下了筷子,有些忐忑,赶忙劝道:“她们不过是几句话罢了,许是随口提到。皇上又何必去深究。”

她这样随意懒散的性子让蔺君淙十分不快,挥手止了她后面的话语,静等宫人们的折返。

两个小宫女被带进屋里的时候,已经紧张得浑身抖了。却还是硬撑着战战兢兢地和蔺君淙行了礼。

听到蔺君淙的问话后,宫女们吓得牙齿都了颤。

她们知道自己不得说谎。

一旦被皇上现说了谎,便是如以往的那些宫人们一般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

可是如果得罪了娘娘,顶多挨十几个板子就可以了。

即便陶嫔不住给她们使眼色,她们依然着抖,将刚才议论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说、听说兰嫔娘娘和刘统领关系甚好,甚至于、甚至于私下里去游园。”

“游园。”蔺君淙将这两个字在心里掂量了下,又念了出来,才问:“到底游的什么园?何时游的园?几时出去几时归的?”

“奴婢、奴婢们不知。”

“不知。”蔺君淙沉沉地笑了一声,“什么都不知,随口诽谤的时候倒是不遗余力。”

小宫女们吓得花容失色,不住磕头,“皇上圣明!这不是奴婢们随口瞎说的,而是有人亲眼看见的!”

“亲眼看见?何人所见?”

“听说、听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

蔺君淙明显怔了下,问道:“是哪一个?”

小宫女们小心翼翼地讲了。

竟然是跟了皇后身边十几年的老嬷嬷。

皇后身边的嬷嬷看见,实际上就是说,很可能是皇后看到了。

而且皇后身边的嬷嬷,怎可能随意乱说话?

蔺君淙心里有了数,脸色瞬间黑沉如墨。

陶嫔看他脸色不对,心里愈得意起来,颇有了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虽进宫的时日长,但是一直未曾得到过皇上的独宠。

那兰嫔刚来就得了独宠不说,还得了特有的封号“兰”。这让陶嫔嫉恨不已。

陶嫔见状,在旁说道:“既是游园,何须避着人去?竟然连皇上都瞒着,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本是想借机踩一踩那兰嫔,灭了她的威风。

哪知道蔺君淙听闻后,勃然大怒,挥手拂去桌上所有器具。

在满屋的叮叮当当乱滚乱响破碎的声音中,他大跨着步子行了出去。

陶嫔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怔愣了会儿,气极之下,挥手给那小宫女一人扇了两个耳光。对着满桌的菜肴,眼圈儿泛了红。

蔺君淙接连几日未曾去兰嫔那里。

宫里人人都在传,兰嫔失了圣宠。传到蔺君淙的耳中,蔺君淙不置可否,未曾替兰嫔说过只字片语。

他的态度坐实了传言的可靠性。

这消息便成了宫中人人都知晓的“秘密”。

不多久,就传出皇上最新的消息——据说他新近宠幸了入宫十几个月的一名宫女,那宫女极有才气,且相貌不俗。

这就不免让人想起另外一位“有才气且相貌不俗”的人来。

大家纷纷恭喜得宠新人的同时,免不了会笑一笑那失意了的旧人。

萧以霜又气又恨。

她也没料到,短短几日内皇帝就对她忽然地转变了态度。

她在宫中的根基不稳,平日里为人张扬,待底下人也并不和善,宫人鲜少有和她交心待她忠诚的,更遑论宫妃?

妃嫔们当真是一个愿意真心搭理她的都没有。

萧以霜问不出什么来,只能寻到了太后和皇后的跟前去。

谁料,却还是碰了钉子。

之前太后在宫中路口亲耳听闻了萧以霜和徐太妃的那些话后,就已经对萧以霜存了疑。而后细细打探,知晓了萧以霜曾经心仪端王之事。太后就歇了让萧以霜进太子府的想法。

至于皇后,她隐隐地听太后提点过,萧以霜或许不是合适人选。

皇后也遣了人去打探,却是听说萧以霜在外传的姚先生那些话。

姚先生是当今女鸿儒,才学极好。早在皇后当年就读于静雅艺苑的时候,姚先生就已经以才学闻名天下。

皇后一直十分佩服姚先生,根本不信姚先生是人品低劣之人。既是如此,又怎能容旁人这般诋毁她?

至此,皇后也绝了让萧以霜进太子府的想法。

之后才有了把太子妃的亲妹妹陆若婷纳入考虑的事情。

如果只有这些,倒也罢了。

问题是,之前萧以霜是以成为将来的太子妃而努力的,旁人或许不明,但是太后和皇后都心知肚明。

谁知,这边刚刚露出一点苗头,或许将来不会让她入主太子妃,一转眼,萧以霜就堂而皇之地去勾引皇上了。

任凭哪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差一点成为自己孙媳妇、儿媳妇的女子,转过头就去勾搭自己的儿子、丈夫。

太后和皇后算是彻底厌恶了萧以霜。

只不过皇帝宠着她,她们就都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她在那边继续做张做势,静等着看她到底能够猖狂多久。

谁知,不过短短这些时候,她就失了势。

太后和皇后暗笑之余,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再次帮助她。

如今萧以霜求到她们跟前,她们自然是不曾认真搭理过。

萧以霜这才惶恐到了极点。

她这边想要去寻刘统领。

却不曾想,自听闻那个传言后起,皇上身边最信任的这位御林军统领,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皇宫中了。

萧以霜不甘心就这样被皇帝遗忘。

她动用了一切力量,既联系了三皇子妃,又寻了自家父母还有三皇子妃的父母相帮,又将自己带入宫中的所有银钱都拿来打点买通宫人,这才想方设法地让刘统领借机进宫找了她一趟。

两人原本也并非是有私情。不过是想着互相透个信儿,看看怎么能互相合作取得最大的利益罢了。

可是他们也怕蔺君淙信了旁人不信他们。

说实话,他们二人连蔺君淙是怎么知道的他们偷偷相见之事,都不明了。如今既怕蔺君淙现他们的目的,又怕蔺君淙不信任他们。因此两人相约着合计了一番,怎么样才能将话说得圆满一些,省得蔺君淙再起疑。

恰逢蔺君淙想起来了萧以霜的事情,让人唤了他们来和他们当面对质,两人就将之前商议好的措辞说了。

若是旁的寻常人,听了两个几乎一个字不差的证言后,或许就信了。

不过蔺君淙虽不是专司刑狱审判之人,却生性多疑。

他觉得这两个人的说法太一致了,一致到好似没有半点儿的遗忘,居然能将所有细节一个不落地全部记住……

这记忆力,简直好到了诡异的地步。由不得他不生疑。

因此,蔺君淙非但没有信了他们的话,反而愈远离两人。又在暗暗派了人去窥探两人平日的行踪,准备寻到了两人有异心的证据后,一起彻底除去。

不过,蔺君淙对于这两个人为什么要私下里勾搭上,着实存疑。

在他看来,他身为一国君主,正当年轻力壮之时,人品相貌权势钱财,都是一顶一的好。兰嫔得了他的宠爱后,怎还会眼中看的进旁人去?

蔺君淙百思不得其解。

对此,他询问了许多人。

旁人都支支吾吾地不肯多说。

最终这事儿他和钟太医提了几句。

钟太医倒是没多说旁的如何,不过,他与蔺君淙提了几句刘统领的过人之处。

“听说刘统领甚是威猛,可夜御十女。”钟太医给蔺君淙的脚换药的时候,淡淡地这般说道。

虽然未曾明说这“夜御十女”和萧以霜有什么关系,但是,蔺君淙这般多思多想的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萧以霜许是和刘统领有甚不得不说之事。

寻常男人都难以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更何况,他是君主。

蔺君淙直接让人将萧以霜带去了冷宫,再也不闻不问。又削去了刘统领的职务,让他再也不得进入宫中。

只是,蔺君淙对于刘统领的那个“十女”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

故而在某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他借机又多问了钟太医几句,“若非刘统领那般天生神力的人,想要做到他的那个份上,该如何是好?”

钟太医笑道:“臣并非是会丹术的真人,陛下问臣,却是问错人了。”

蔺君淙将他前半句话记在了心里,接着问道:“都道是懂医之人最会调养人的身子,太医怎的做不到?”

钟太医笑的憨厚,“一来臣最擅长的是跌打外伤,二来,这等天生便定下来的事情,单单靠着医药只能有些微的效果,却不会有大的提升。若陛下想寻求最大的变化,臣觉得,这恐怕是极难的。”

顿了顿,他又道:“先前说需要会丹术的真人,臣也不过是信口开河罢了。只听坊间这样传闻过,并无真凭实据。”

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并不是太了解丹术,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了真人一事,蔺君淙到底是按捺不住了。

即便只不过是坊间传闻,但,试问世上所有男子,哪一个不想自己威猛异常,比旁人更是强上数十倍?

蔺君淙自认能够号令所有天下人服从于他,自是不肯错过能够变得更加勇猛的机会。故而他命人细细查探,仔细去坊间打探,到底哪里有这般的真人。

而后,倒是真的给他打探出来了。

有位姓张的真人,前些日子刚到京城不久。据说是张果老的第几十代传人,可以治死人肉白骨,平日里深居简出甚少被人知道。不过,前些日子因着用他亲自炼出来的丹药治好了一名瘸腿的妇人,故而被人当神仙一般供着。

蔺君淙听闻之后,眼睛骤然一亮。

一来,他听说此人可以治好瘸腿。想必他这个越来越沉的脚有了更大的希望。

二来,此人可以让死人复生让活人延年益寿。

三来,他会炼制丹药。

既是会炼丹药,想必就有办法炼制出让男人更加勇猛的药来。

蔺君淙再不肯错过这个机会,直接让人将张真人带进了宫里。而后悉心请教,日日跟着张真人修炼。

听张真人谈一番话,胜过于读十年圣贤书。

蔺君淙恍然觉得自己寻到了人生的真谛,开始醉心于求丹问药之中,旁事都懒得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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