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是不错,只是你能承受得起无论走到哪里都会传来的恶意指责与鄙夷吗?”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前无人相识无人指责的时候,你都还整日畏缩,每日以醉酒度日,现在,呵呵……你未免有些太高估你自己了。”
赵宣的心中泛起一丝鄙夷,他一直都很瞧不上废太子之前的做派,大丈夫行走于世,连这点儿打击都承受不了,那还不如直接死了干脆。
失忆之后的废太子虽然与之前有了一些不同,但是只要他还是废太子,他就必须要承受着这些来自各方的压力。
如果废太子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堪重负,那这个人也就没有任何能够引起他格外重视的必要了,待晋阳公主一走,他的好日子也就算是彻底到头了。
哒哒哒!哒哒哒!
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阵响亮的马蹄声,马蹄拍打着地面上的积水,由远及近,疾驰而来。
赵宣与范征同时止住了话声,起初还以为是来之前为了避嫌而故意安排停放在旁边路口的那辆马车过来接他们,可是待马蹄声及到近前,他们才发现,空旷的街道上,竟是一人一骑踏马而来。
“吁!”
马上的骑士的勒手中的缰绳,正在疾驰的马匹应声而立,生生止住去势,停留在赵宣三人的跟前。
马上的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完全看不清脸上的面容,更是无从分辨他确切的身份,只是他跨下的这匹黄膘马赵宣看着有些眼熟,屁股上盖了烙印,像是军中的军马。
“三位先生请了!”马上的骑士一拱手,高声向三人问道:“敢问这里可是李丰李承德的府上?”
“你是何人?”见来人开口就问李丰的府坻,赵宣心中一凛,雨伞稍稍抬高了一些,以便更好的打量马上的生人,同时探声问道:“打听李承德的府门做什么?”
“咦?这不是赵府君吗,怎么你也在这里?”
马匹上的人似乎有些意外赵宣的询问,不由低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赵宣,透过挂在李府外门两盏灯笼的微弱灯光,还真让他认出了赵宣的身份,遂翻身下马,拱手与赵宣见礼。
“你认得本府?”赵宣一怔,拱手道:“不知尊下是?”
“涪川折冲府校尉罗川,见过赵府君!”罗川把头上的斗笠取下,露出真容,“数日前赵府君进山剿匪,就是末将率兵相随,赵府君可还有印象?”
看到罗川的面貌,再听他说起剿匪一事,赵宣不由一阵恍然,连忙拱手与罗川见过:“原来是罗校尉,雨水遮目,光线昏暗,竟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罗校尉,真是失礼,还望罗校尉莫怪。”
彼此寒暄两句,赵宣直接向罗川问道:“不知罗校尉深夜至此,有何贵干?若是有什么需要我赵某人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赵府君客气了。”罗川抬头望了一眼赵宣身后的李府府门,道:“听说晋阳公主殿下此刻就在涪川,而且前几日还遭了刺客行刺,我家都尉不放心,特意派末将过来看看。”
赵宣不由轻笑,压低了声音向罗川道:“罗校尉莫要蒙我,你若真是为了护卫晋阳公主殿下,又岂会单人单骑而来?”
“若是赵某猜得不错,可是长安那边来了什么消息,所以才劳得罗校尉深夜冒雨前来送信?”
罗川颇为意外地深看了赵宣一眼,道:“这些都是赵府君自己的猜测,罗某可是什么也没说。”
说完,罗川冲赵宣一拱手,道:“末将还有军务在身,先告辞了!以后若有机会,末将单请赵府君喝酒!”
赵宣侧身让开去路,同样客气道:“赵某也是一样,有机会单请罗校尉共饮!”
目送着罗川敲门进了李府的大门,赵宣的面色显得有些凝重。刚刚罗川虽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却已是不言而喻,确实是有长安的消息传来了。
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长安那边总算是有了回应。
军部的消息一般都会比正常的渠道快上两到三天,现在军部的消息已至,想来郡守那边再有两日左右也会有消息传来。
赵宣的心神有些不定,他不知道这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消息,对他来说是好还是坏,会不会影响到他的仕途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