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魏元忠已经回了国子监,明日你去寻寻看,问问他有没有兴趣继续来承德幼儿园执教。”
园址已定,现在最缺的就是老师。所以李丰满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魏元忠,教授皇子皇孙这样的美差,还是交给自己人最为妥当。
王朝点头,承德幼儿园的情况他门儿清,魏元忠的身家清白,又与几位小皇嗣熟识,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之前张大象说的那些话,有几分可以相信?”
王朝惑然:“不知老爷说的是……?”
“关于长孙无忌的那些话。”
王朝眉头一挑,定声道:“张大人对赵国公的评价很实在,并无夸大抹黑之嫌,老爷若是不信,回府后可向老富贵儿询问。”
李丰满嘴角一抽,心有点儿凉。
“这么说,长孙无忌真的是个小心眼儿,还特别记仇?”
不应该啊,不是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吗,唐初虽未设宰相实职,可是长孙无忌的官职与地位,几乎已经与宰相无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小心眼儿?
王朝道:“坊间有传闻,说是赵国公的袖口里时刻都放着一个小本本,只要是得罪过他的人,他都会把名字写到小本本上,每天看一遍,时刻提醒自己莫要忘记。”
李丰满一哆嗦,这就有点儿过份了啊。
“老爷昨日坑了朱宏彦,算是折了长孙府的一条膀臂。今日又弗了长孙大人的邀请,驳了他的脸面,若是传言为真,老爷的名字现在肯定已经上了长孙大人的小本本上,日后再遇到赵国公,老爷可要小心了啊。”
王朝语重心常地出声提醒,眼中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被普通人这么记恨也就罢了,可是长孙无忌算是普通人吗,位高权重,心机深沉,处处给人挖坑,得罪了他,以后的安平候府怕是都难以安宁了。
李丰满狠瞪了王朝一眼,现在才来提醒,早特么干嘛去了?
“这有什么。”李丰满嘴硬道:“了不起本老爷就去认亲,叫几句舅舅又死不了人。”
王朝无言。
之前他与老富贵儿之所以没有强劝李丰满去赴赵国公的宴请,考虑的就是这一层关系,反正是自家的亲娘舅,有什么话说不开?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到了安平候府门前,刚一入府,老富贵儿就急匆匆地走上前来,沉声向李丰满禀报道:“老爷,半个时辰前得的消息,朱宏彦在雍州府的大狱里因伤病过重,咽气了。”
“这不可能!”王朝忍不住跳了出来,“离开前老子亲自给他检查过,那点儿伤,且死不了!”
王朝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朱宏彦虽断了四肢与子孙根,但王朝已经及时给他止血止痛做了简单的治疗,了不起半死,想真正死掉并没有那么容易。
老富贵儿瞥了他一眼,“可是他现在却是真的已经死了,尸体都已经被长孙晏给收了回去。”
李丰满心有点儿凉。
王朝的手段他还是很相信的,既然王朝说朱宏彦死不了,那朱宏彦在正常情况下就一定能够好好的活着。
现在人死了,死亡的原因让人细思极恐。
杀人灭口,还是故意栽赃?
刚说长孙无忌是个小心眼儿,这一转身人家的刀子就已经悄不息地捅了过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定是长孙府的手段了。”老富贵儿轻声分析,“朱宏彦已经成了弃子,他的存在只会给赵国公府抹黑,这个时候让他死在狱中,可谓是死得其所,死得恰到好处。”
大户门弟之中,不管做什么事,都以自家的声誉为先,朱宏彦死在狱中,其实老富贵儿并不觉意外。
李丰满的后背发寒,这动不动就杀人灭口的作风,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特么已经不是小心眼不小心眼的问题了,连自己人他都能下这样的狠手,对待外人岂不更甚?
心底里,李丰满对长孙无忌生起了一丝忌惮,本能地不太愿意与这样心狠手辣的恐怖份子打太多的交道。
“老爷不必忧心,罪魁祸首已死,此事也就算是彻底告以段落。毕竟人是死在了雍州府衙,跟咱们安平候府没有半点关系,江夏王也不会任由别人把祸端引到咱们安平候府。”
老富贵儿看出了李丰满眼中的忧虑,出声劝说,此事本就是长孙府理亏,朱宏彦之死大家亦是心知肚明,一般来讲,他们并不会主动把这个盖子掀开。
李丰满心下稍安,只不过是死了一个人渣而已,他虽心惊,但却并不惧怕,长孙无忌若是真来找麻烦,怕也没个鸟用。
不过,经此一役,李丰满算是对这个时代豪门大族的行事手段,有了一个更为直观的认识。
“既如此,那就不必再去理会。”李丰满摆了摆手,“我有些乏了,让大家都去休息吧。”
“老爷,还有一事。”老富贵儿身形没动,道:“晋阳公主派人传来消息,想请老爷入宫为她调配药膳。”
李丰满一愣,小兕子的病不是已经大好了吗,还吃什么药膳?
“就这些?”李丰满问道:“还有没有别的说辞?”
老富贵儿道:“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都有些想您了,尤其是三小姐和四小姐,一天夜里就哭闹着找阿爹,晋阳公主没有办法,这才想要以调配药膳为由,请老爷入宫。”
李丰满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四个丫头的身影挨个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两天真是忙昏了头了,竟然没想过要去宫里面看看孩子,也不知他们在宫里面穿得暖不暖,吃得习不习惯。
几个孩子的嘴巴都已经被他给养刁了,宫里的御厨都不一定能做得出让他们满意的饭菜来。
怪不得这两天他一直都觉得身边缺了点儿什么,浑身上下都不太得劲儿,现在想来,原来身边缺少的竟是孩子的哭闹与嬉戏。
“确实该进宫去看看他们了,两天没见,我也是想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