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洛戈试探性地喊道。
没有回应。
“我看到你了。”伯洛戈再次说道。
沉默了一会,艾缪略显尴尬地走了出来,眼中的光环不断地颤抖,只是这些伯洛戈都没有注意到。
现在他正戴着以太流目镜,在他眼里艾缪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模样,模糊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
以太流在艾缪的体内涌动,交织穿插中呈现出类似血管与神经的图形,而它们最终都将流向胸口的恒动核心。
“你怎么看到我的?”艾缪好奇道。
伯洛戈敲了敲以太流目镜,艾缪很清楚这是什么,对此也不意外。
伯洛戈摘下以太流目镜,然后对艾缪问道,“有什么事吗?”
在这个重要的节日里,大家都庆祝狂欢去了,现在只有伯洛戈与艾缪留守在这里,就像被人遗弃了。
“你今天不去过节吗?”艾缪问道,“对于人类而言,这应该是个重要的节日,大家都离开了。”
伯洛戈觉得,在艾缪的眼中,自己应该是个怪胎,在别人都加入狂欢的时候,自己却在这里捣鼓这些小玩意。
“这种重要的事,是因人而异的。”伯洛戈解释道。
“因人而异?”艾缪不太理解。
“重要的不是节日,而是一起和你过节日的人。”对于自己的处境,伯洛戈毫不在意道,“我的朋友去世了,连带着这节日也没什么意思了,就是这样。”
听到去世,艾缪显得有些失落。
“因为有朋友和你一起过,所以节日就变得重要起来,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艾缪声音低了起来,“就像名字一样。”
提及了名字,伯洛戈想起之前泰达所说的事情,他好奇道。
“艾缪。”
“啊?”
伯洛戈冷不丁地念出她的名字,让她感到一阵慌张。
“你为什么会给自己取名为艾缪呢?”这个名字并不是泰达赋予的,而是艾缪自己为自己起的,伯洛戈对此好奇十足,“你为什么觉得自己需要名字呢?”
艾缪没有立刻回答,她思索着答案,然后说道。
“跟我来。”
艾缪意外地主动了起来,让伯洛戈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她对话时,她带着坏笑戏弄自己时的情景。
伯洛戈点点头,跟在艾缪的身后,走过弯弯绕绕的走廊,她来到一处堆满灰尘的门前。
艾缪并不具备复杂的表情,可伯洛戈仍能感动她内心的压力,她变得越发不安与焦躁,仿佛门后藏着什么罪恶的东西。
“最初我并不在意名字这种东西,毕竟名字是人类为了指明某个事物而取的,我不是人类,这东西对我而言似乎并不是必需品。”
艾缪将手按在了门把手上,鼓起勇气,用力地转动它。
“可那一天,我看到了这些东西,虽然我不是人类,但我也大概了解了什么是生死,并对其产生无限的恐惧。”
房门被推开,昏暗的光线里,呛人的烟尘弥漫,伯洛戈咳嗽了好几声才缓了过来,随后他看到了堆满房间的尸体。
那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尸体,而是一具又一具残破的炼金人偶,表面的金属氧化生锈,堆积起来的尘埃填满了机械的缝隙,更为诡异的是,每具炼金人偶都有着和艾缪相同的脸庞,好像曾有数不清的艾缪死在了这里。
伯洛戈走了进去,目光扫过这些钢铁的残骸,对于人类而言,这都只是失败的实验品,可对于艾缪而言,这便是她“死去”的模样。
“那时起,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名字,这样我不再是什么001、002、003之类,只有编号的炼金人偶。”
艾缪低着头,伸手擦拭下那残破脸颊上的灰尘,某种意义上来讲,这遍地的尸体,都是曾经的自己,未曾诞生自我意识的自己。
“我是艾缪,即便有一天我也成为了这里的一员,我也是特殊的那个,不再是模糊的、某个代号,而是有着明确名字的一个。”
艾缪转过身,看着伯洛戈说出了她内心的想法。
“名字是有魔力的,它使我不再是某个模糊的群体,而是一个具体的、真实的、被认可的个体。”